袁峰在达摩洞坐了有一个时辰。他不断尝试对无云说话,然后他发现,你是不能跟疯子说理的,疯子是不讲理的,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管袁峰说什么,无云都不回应。他只是不断地狂笑,或者低吼。袁峰不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但看他此时模样,便知道他内心承受着多大的煎熬。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袁峰站起来,叹口气,一步两回头地走下了台阶。到洞门口的时候,他还转头看了看。望着这满目的昏暗,他觉得这真不是个好地方。
他唉声叹气地回到了斋房。杨旭日采了一大筐马草,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正抱着马草筐哼小曲。岑云纵坐在榻上看一卷《孙子兵法》。袁峰走进来,挨个扫了他们一眼。
“什么事这么开心。”他无精打采地对杨旭日说。“你给自己采了一筐午饭,高兴成这样?”
“这是马吃的!”杨旭日气得拍桌,“我又不是马!”
“俗话说,人善被人骑——”
“贼秃,再多言,割了你舌头!”
杨旭日鼓着腮帮瞪着袁峰,袁峰以前从来没仔细看过他,这么一看还真像个狗崽。于是他伸出手拍了拍杨旭日的头。“乖崽。阿爸爱你。”
“呿。”杨旭日打开他的手,“你上哪里去了?这么风尘仆仆的。”
“我去达摩洞看无云了。”袁峰重重地叹了口气,“本想和他说说话,但是他疯的太厉害,沟通不能。你们知道他到底什么情况吗?”
“如果是那个传闻中的无云,贫道倒是有所耳闻。”岑云纵放下书,沉思片刻,“贫道师叔与无云颇有交情,贫道听他提起过,这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
“什么旧事?”
“说无云起先只是个江湖行脚僧。后来不知怎的,突然就大开杀戒,波及了当时大小帮派,又不知怎的挑上了藏剑山庄,搅得人家鸡犬不宁。更有甚者,打瞎了他挚友一只眼睛。”岑云纵摇了摇头,“说来那个人可惜了。本是个江湖闻名的铸剑师。如今也销声匿迹了。”
“你的耳报神不够灵通啊。”杨旭日笑道,“那可不是什么挚友。那是挚爱。”
袁峰和岑云纵同时瞪着杨旭日看,把杨旭日看得毛骨悚然,马草都吓掉了。
“干……干什么……”他警惕地说,“我……我堂堂天策……曾任职内卫……你们不要质疑情报来源……再说男色之风自古有之……就连我哥也——”
“你给我少顾左右而言他!!”袁峰上去掐着他脖子把他晃得前俯后仰,“还知道啥!给我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