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孙海洋早起送贺小宝去幼儿园。
路上,孙海洋努力纠正贺小宝的错误观点,“宝啊,哥哥并没有往你二叔嘴里撒尿,你二叔那是摔了一跤,正好摔到哥哥面前了!”
“但我看见你抖啊抖的,看着就是在撒尿!”小宝不服气地说。
“宝啊,你知道吧,有的时候吧,你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知道,我知道,就像天上的云彩看着是云彩,其实它不一定是云彩是吧,它有可能是是吧!”
“对对,就这个意思,宝你真聪明,你想象力真丰富,哥哥说的就是……”
“哥哥,给我摘吃吧,我要吃天上的!”
孙海洋抬头看了看天,天又蓝,云又白,没有雾霾的日子,天空洁净无尘,显得特别高远,远得孙海洋一阵犯恶心。
他赶紧低头:“宝啊,刚才哥哥就是举个例子,并不是说天上的云彩就是,天上的云彩其实还是云彩的!”
“那哥哥你还是撒尿了!”宝的天赋十分诡异,胡搅蛮缠的能力极其惊人。
“不不,哥哥没撒尿,哥哥就是跟你二叔开个玩笑,真的,宝,你相信我!”
“那我也只是跟你开了个玩笑啊!”小宝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对于昨晚的事,以他目前的理解能力,其实也知道是自己做错了,说话没什么底气。
“不不,你昨晚那个玩笑就过了,你朝哥哥真撒尿,那就真的太不应该了,这种事是绝对、绝对、不允许再做的,知道吗?”孙海洋板正面孔、义正词严地跟小宝说。
他平时对贺小宝其实是很宽容的,主要是他自己也不是一个很会讲大道理的人,人也比较自由散漫,所以在贺小宝玩闹的时候,只要他不伤及无辜,或者只要不伤及到他头上,他是很乐意跟着一起闹的。
但昨晚,小宝的行为实在太恶劣了,必须加以纠正!
这种事要是再重复个一两次,他搞不好要虐/童。
“知道了——,”小宝拖长声音嘟着个嘴回答,他使劲甩着孙海洋牵着他的手,很不高兴,又有些不服气,”那你跟二叔开玩笑就行,我跟你开玩笑就不行!”
“那可不一样,我又没朝你二叔真撒尿!”
“那我下次不真撒尿,我假装撒尿,不就行了吗?”
“不不,假装撒尿也不行,这种行为本身就不能再做!”
“那你也朝二叔假装撒尿了,你怎么就行?”
“我这也……,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吗?”孙海洋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他不明白就这么简单一件事,怎么就跟小宝说不清楚了呢。
“那我也是开玩笑啊,为什么不行呢?”小宝继续绕海洋哥哥。
“你这个玩笑过了,不行就不行!”
“那我像你那样,不真撒尿,假装撒尿,不就行了吗?”
“不不,那也不行,都不行?”
“为什么?”
“为……”
……
快走到幼儿园大门口时,孙海洋整个脑袋都被汗浸透了,头发都打绺了,好像刚洗完头没吹干就出来了似的。
他口干舌燥,心烦意乱,觉得自己得是脑袋至少被门挤了两次,才会妄图通过讲道理来说服贺小宝,早知道一出门就把他带到没人的地方胖揍一顿好了。
到了园门口,他抬眼四处找小宝的班主任魏老师,急不可耐地想尽快把手里的货出掉。
结果今天在门口接孩子的不是魏老师,是一个圆圆脸、大眼睛的美女老师。
“贺恩童,早上好啊!”美女老师声音甜甜脆脆地叫着小宝的大名。
小宝立即甩开了孙海洋的手,跑到美女老师的身边,仰脖叫:”李老师,李老师好!”
李老师低头冲小宝甜甜一笑,用手摸了摸小宝的头。
孙海洋这一路都被小宝绕,那晕忽劲儿到现在都还没过去呢,他迷迷糊糊朝李老师走过去,恍惚地盯着对方,张了张嘴,却想不起来该说点儿什么。
李老师正笑吟吟地看着孙海洋,等着孙海洋和她打招呼呢,结果这个家长半张着嘴,紧紧盯着她看,却一句话不说。
“啊,”她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赶紧低头摸了摸小宝的脑袋,抬头看看孙海洋,又低头看看小宝,甜甜脆脆的声音小了许多:”您好,您是恩童的……”
“李老师,他是我哥哥,海洋哥哥!”小宝特别自豪地过去拉了拉孙海洋的手。
孙海洋从恍惚里回过了神儿,“啊,是,我……是他哥哥!”他看着贺小宝说,声音有些发愣。
李老师眼睛从小宝的脑袋上移开,快速扫了孙海洋一眼,嘴角弯了起来,“哦,你好,我是恩童的生活老师,我姓李,你好!”
她向孙海洋伸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