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晓年盯着桌子上的布料,沉了脸色。
他一觉睡了不知N久,醒过来第一眼就发现自己这堆布料里少了最难得的那一片,就是Adam给他找来的那片可以防水的布料。
他冲出房间找孙海洋和小宝,“孙海洋,小宝!!”吼了两嗓子,屋子里空空荡荡,无人应答。
他想了想,孙海洋能去哪他不清楚,但小宝每次来,都要到池塘边别墅区那儿,跟那的住户们先打声招呼。
他赶紧穿上鞋,匆匆忙忙朝池塘边跑。
他对这里很熟,走的是另一条羊肠小径,先到的别墅区西头,很快就在老张大爷家院子里发现了撅着屁股在花丛里捉昆虫的小宝。
“小宝!贺小宝!”老张大爷家院门开着,贺晓年直接冲了进去,从地上揪起了贺小宝,“你把张爷爷家花都压坏了!”
“二叔!”小宝抬头一看,是他二叔,高兴地抱住贺晓年大腿,“二叔,帮我再抓只螳螂吧,宝的螳螂跑了,在鸡棚那里消失了!”他手指着鸡棚的方向,委屈地说。
贺晓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滚落在地上的昆虫家罐子和压在罐子下面的他宝贝布料。
“我!……”他紧急咽回了个“艹”字,光速奔向了躺在地上的罐子。
罐子大概是小宝发现螳螂窜进鸡棚里时就给扔到地上了,已经在地上滚了多时,还被跑出来的鸡挨个踩了几脚,贺晓年捡起来的时候,发现好端端一块儿布料上不但布满了鸡爪印,还被刚浇过水的绿草地给洇了一大块儿青绿色。
贺晓年手里握着这块儿Adam号称动用了所有关系网,生产部的人都未必能找得到的布料,气的手指都掐青了,突然又觉得握着布料的手指下边湿湿软软的,抬手一看,发现手上沾了块鸡屎。
“贺小宝!谁叫你动我的布了?!!”他暴跳如雷地冲贺小宝吼。
“海,海洋哥哥说,你最趁布了,可以做窗帘,他就拿了!”小宝小声怯怯地解释。
孙海洋!又是孙海洋!贺晓年脑门里的火突突直跳。
“孙海洋呢?他人呢?”他又吼。
贺小宝一看他二叔是真生气了,很害怕,立即出卖了孙海洋,往院子外头的小树林里一指,“去捉鸡了!”
贺晓年朝那个方向扭头一看,只见:
残荷苇叶蒹葭,
别墅老年之家,
狗和白鹅对掐,
夕阳西下,
捉鸡小分队依然奔跑在天涯!
......
这场闹剧直到五点多钟才彻底结束。
几只鸡在树林里都跑累了,终于渐渐减速,被身后还活力四射的孙海洋一手一个,给逮回到老张大爷家的鸡棚里。
树林里的几只狗,也被他们的主人吆喝着出了林子。大白鹅们也不用四处逃窜了,但惊恐劲儿依然没有过去,几只鹅紧紧依偎在一起,在树叶间漏下来的晚霞里瑟瑟发抖。
老人们从林子里慢腾腾走出来,个个都带着意犹未尽的神情:
“小伙子啊,你刚才那么跑就不对,你就应该蹑手蹑脚点儿,慢一点儿,别惊着那鸡!”
“老刘你这话就不对,那鸡比你贼,一静就不如一动,你看,就得是这种年轻小伙子,手快脚快……”
“老张啊,你那几只鸡啊,没事就得放到林子里遛遛,这样鸡也健康,咱们没事也出来松松筋骨,哎呀,这一下午啊,这可活动开胳膊腿儿了…….”
孙海洋走在一群老头老太太的中间,浑身汗淋淋,好像刚刚不是在树林里捉鸡,而是在池塘里捉鸡似的,他费了大半天劲,终于帮人抓住了鸡,心里也是得意的不行,边走边咧着嘴笑。
看到贺晓年的时候,也没注意到他脸上青的都快发靛的脸色,笑嘻嘻地上前,用沾满了鸡屎味儿的手在贺晓年肩上使劲一拍:
“哥,怎么样,我帅吗?”
贺晓年被他手上的臭味和头发上甩过来的汗珠儿喷得往后退了一大步,他左右看了两眼,迎面走过来的老人们大部分都是熟面孔,还有人正笑呵呵地冲他打招呼。
他不好直接发作,沉默片刻,冲孙海洋轻轻笑了笑,牙缝里勒出几个字:“走吧,我们该回家了!”
…..
两个人带着贺小宝,在身后老人们热情的相送声和不舍的眼神里离开了别墅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