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的时候,她的表情十分严肃,是那种仿佛下定决心与人告别一般的严肃。
她保持着这样的表情继续说:“她应该不会想要杀你们,因为她从来没有想杀我。她想让我去她那边,我并不想去,我不想离开你们。但我可能会迷路,还可能被强行带走……你们得提前知道这些,我不想让你们觉得很突然,我不想让你们难过。”
孩子终究是孩子。她的父母岂止是难过,他们简直都要被吓死了。
听完这些,莱尔德问:“她经常提到的那个‘不存在的人’,听起来是个女人?”
“是的,米莎认为那是个女人。”
“米莎听她说过什么吗?”
“七零八落的一些话,很多只是声音,还管她叫‘我的孩子’,偶尔还唱歌。唉……毕竟这些是出自小孩子的头脑,米莎听到的东西可能很恐怖,但不一定有逻辑。”
看来尼克一直认为是米莎的精神出了问题。莱尔德问:“那……她知道那女人叫什么名字吗?我是说……很多小孩想象中的朋友都会有名字的。”
“伊莲娜。”尼克立刻回答。他对那名字印象很深。
“你们一家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人吗?或者类似发音的?”
“没有。我们特意调查过。我们不认识叫这名字的人,米莎去的学前教育课上没有,小学里当然也没有。更何况,米莎从很小的时候就提过这名字,那时她连话都还没学会几句呢……我们也怀疑过她是不是受了什么电视节目的影响,但那时她那么小,还没怎么接触过电视节目……这些年有过什么叫伊莲娜的女星或者动画公主吗?还得是频繁地在电视上出现的?反正我想不起来……”
他正说着,列维突然出现在门口。
莱尔德隐约看到,列维一瞬间的表情非常纠结困惑,但很快就恢复了“家庭回忆录摄影师”的笑容。
“打扰你们了,我有事想问问凯茨医生。”列维对尼克说。
尼克也说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需要“心理专家”去观察判断,于是他简单寒暄了两句,离开书房,去厨房帮塞西。
莱尔德不解地跟着列维来到院子一角。
他俩现在可不是搭档,“摄影师”和“儿童心理专家”到底有什么可聊的?幸好尼克只是个普通父亲,不是多疑的谍报专家,不然列维这种极端可疑的行为早就引起警惕了。
列维看看周围。那一家三口都在室内,叫安迪的男孩子在远处玩小蹦床。
“刚才他说伊莲娜,对吧?”列维低声问。
莱尔德从裤兜里摸出录音笔:“这东西还有实时窃听功能?你给我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它确实不是正常录音笔,”列维重复问,“刚才他确实说伊莲娜了,对吧?”
“对,你没听错。怎么,你认识这样一个人?”
列维没回答。他想了想,又问:“现在你感觉得到什么吗?”
“怎么,你感觉到了?”
“我感觉不到。我是问你。你不是灵媒吗?”
莱尔德看看四周:“目前没有……这么说吧,如果连我都能感觉到‘门’,那么客厅里的小姑娘肯定已经吓死了。她比我敏锐得多。对了,我弟弟的那个同学也很敏锐。”
列维腹诽着:你这是亲口承认自己是骗子,亏你还自称灵媒。
他又问:“如果我们找个没人看见的角落,比如车库那边,你可以用那个‘制造意识模糊和疼痛来提高敏锐度’的方法去感知它吗?”
莱尔德一抖。
列维认真地望着他:“我可以让你很痛,但不会有太严重的伤。”
“不行,现在不行!”莱尔德后退半步,“我们得先找机会接触一下米莎,这并不需要打我。你着什么急?谁是伊莲娜?这个名字很重要吗?”
列维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好吧。我只是觉得,这肯定是关键线索,以前从没有人声称自己与门里的对象进行沟通。”
一辆小车停在路旁,年轻妈妈带着一个小女孩下了车,生日派对的客人来了。
列维回到众人之间,开始履行他作为派对摄影师的职责。
他衣领下藏着那枚发黑的银项坠。他把它配了个皮绳,戴在自己脖子上。
项坠中心圆形部分的背面刻着字母E。
列维猜测过这字母代表什么,但又不敢太把这份猜测当回事。在学会里,每个导师都有这样一枚吊坠。
它象征着持有者已踏入神圣之殿,接近世间隐匿的知识,成为望穿表象者的一员。
而信使或猎犬不同,他们没有这样子的吊坠。他们游走在殿堂之外,仍然属于普通人。
1985年的辛朋镇事件中,失踪者里包含两名学会导师。
其中之一,名叫伊莲娜·卡拉泽。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