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遗墨轻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像。”
其实是像的,尤其那双眼睛,同样执着,同样清傲。
他好似心情不错,便继续道,“他是个心怀抱负的羸弱书生,出身贫寒,却自有一身傲骨。”
“哦?”顾清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心想怪不得后宫中都是群瘦弱男子。
“那年他上京参加春闱,会试中考中会元,考官却被当时的一个权贵贿赂,将他的名额换给了权贵的小儿子。”
顾清轻蹙眉头,听他继续讲道:“而那权贵子弟在殿试中考了末等,最终混了个小官做。”
“你如何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顾清不禁问道。
“朕当时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如何能左右朝中风向,”君遗墨自嘲一笑,“朕后来遇见了他,才知晓此事。他并未因此放弃,在京城寻了个小私塾做教书先生,等待下一年的春闱。
朕即位后第一件事便是彻查官员贪污一事,参与其中的人,无一幸免,
他性情温和坚韧,满腔抱负,一身才华,总有一天会考取功名,”君遗墨勾起嘴角道,“奈何他遇见了朕。”
顾清睨他一眼,问道:“那他如今怎么样了?”
“他自饮了毒酒。”君遗墨敛去笑意,垂下了眸子,“直到前些日子,朕才得知他生前竟有结发妻子。”
“既他终是不愿,那朕便成全他们。”
合欢与君醉梦乡,地老天荒情凤永配痴凰。顾清蓦地想起这句戏词,脑中灵光一现,“是秋华?”
君遗墨侧目看他,眸中略有欣赏之意,默然不答。
他很聪明,一猜便中。
顾清想说他残忍,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怪怪的,仔细一想,若是两个相爱的人,其中一人去世,另一人怎会苟活于世?
但他没有再问,他隐约看到了君遗墨眸中的冷冽。
“枍之,朕不希望旧事重演。”
顾清努了努嘴,“你放心,我很惜命。”说着他往后走了几步,头也不回地道:“夜深了,陛下早些休息吧。”
大抵是因为深知心中有深爱之人的人是没有办法再装下别人的,顾清整个人都轻松舒畅起来。
一路走回了临渊殿配殿,推开房门,扑面而来的暖意十分舒服,顾清脱下大氅搭在一边,坐到矮几旁,将四分五裂的木鸢拿了出来。
至少,顾澈好好地活在世上不是吗。他自我安慰道,心里好受了些。开始思考起怎么才能将木鸢复原。
“为什么没有502啊。”顾清仰天长叹。
算了,等澈哥回来修就好了。顾清想通透了,把零件小心地收进木匣子里。
屋里的龙涎暖香都变得不那么令他反感。
顾清脱下白鹿皮靴,钻进被窝里,很快便安然入睡。
丞相府。
酒醒后的林子轩没见着顾澈,朝小厮问道:“顾少呢?”
“顾大少爷辰时便离开了。”
这小子起这么早干嘛去呢?算了,他也管不着。林子轩想着就又躺回了床上。
顾澈离开丞相府后并未直接回顾府,而是去了家银号,将多年攒下的俸禄换作银两、银票取了出来。
顾家世代清廉,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不过每年俸禄也并不少,由此顾澈的积蓄还算充足,正好够在小地方买栋房子安养后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