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揉着面, 姜安安撒着欢跑过来, 拉住姜诗的衣服下摆睁着懵懂的大眼睛问道:“爹爹, 以后我和平平谁的媳妇好看。”
姜安安活脱脱是一个活泼缩小版的姜诗,父子二人长得极像。
施平平跟在姜安安屁股后面, 也仰着头望向姜诗。
两个小孩子原本在争执谁的娘亲好看,姜安安坚定道:“我娘亲更好看,不信你去看看。”
施平平智商上线,灵机一动道:“一样好看, 咱们的娘亲长得那么像。”
他们的母亲是堂姐妹,长得确实有几分相似。
姜安安无言以对,二人又争执起日后谁的媳妇更好看, 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吵闹半天也得不出结果,姜安安使出杀手锏,说道:“我去问我爹。”
在幼小的孩子心理, 父亲似乎总是无所不能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在施平平心里, 伯伯占据了半壁江山。
看着面前两个娃娃求知的大眼睛, 姜诗用干净的那只手摸摸儿子的头道:“你们谁的媳妇好看我不知道,但安安应该比平平更容易找到媳妇。”
“为什么?”施平平急问道。
姜诗道:“因为你们俩长得都随爹。”
表情苦巴巴又不知该如何埋怨的施平平:“……”
在一边默默劈着柴突然被插刀的施泛:“……”
蹲在原地画圈圈,画了半天收拾好心情,施平平帮着爹爹收拾柴火。
琢磨了半天, 施泛觉得表哥说的对, 这俩孩子确实都随爹。可这也不是孩子的错, 施泛带着歉意对儿子道:“随爹就随爹呗!你看咱爷俩凑一块儿多有福相。”
施平平的思绪早已飘到别的地方, 问道:“明明爹和伯伯都是一起做活,一起分钱,为什么爹在外面要说伯伯是帮工?”
施泛捏捏儿子的腮帮子,解释道:“你爹和你伯伯不一样。你伯伯有才华,以后会到更高的地方去,走的更远。爹爹守在这里,守着你和你娘就好。很多人瞧不起做生意的人,力一起出,钱一起分,爹爹在外面只是担个名声,这样就不会挡住你伯伯以后的前程。”
弯腰平视着儿子,施泛问道:“能听明白吗?”
施平平摇了摇脑袋瓜子,这些话好难懂。
施泛道:“反正糕点这么好吃,咱们爷俩就一直做糕点吃,好不好?”
施平平听懂了,使劲点头,虎头虎脑道:“嗯!”
在乡下老家,离家的孩子早已能独当一面,在家的父母也在慢慢变老,炊烟袅袅升起,鸡鸣犬吠却仍然安然静谧。
施飞和姜舒每天下午都要到姜家遛遛弯,“哼,他家儿子把我家臭小子勾搭走了,我就有事没事去缠着他家老爹老娘。”
“走快点,都快到了。”姜舒道。明明只是自己无聊怕寂寞,偏偏要找一些乱七八糟根本说不通的理由。
大门打开着,孟婆已然到了不能做活的年纪,坐在院中的大树下摘豆子,见到谁都是和蔼的笑。前半生孤苦飘零,终究老有所依。
“来了啊。”獬獬招呼道。
奚桐没有搭理,自顾自劈着柴。
施飞和姜舒一点也不见外,蹲在孟婆旁边帮忙摘豆子。
“这些小兔崽子走了还真敢不回来了!都多久了也不回来看看我这糟老头子,当心以后想看都看不着。”施飞絮絮叨叨,别人都习以为常,也没人搭他的话。
三个人动手,没一会儿豆子便摘完了,施飞道:“想当年,为了家里那臭小子找到媳妇我可受了不少罪,如今我儿媳也有了,孙子也有了,以后我就不用再做那么多活,太累人了。”
“希望吧。”奚桐脸上挂着真心的笑,歇着当然好,但是习惯不是你想改,想改就能改。
果然,话说完不过片刻,施飞颠颠的跑过去问奚桐道:“嫂子你累不累?我来帮你劈柴。”
姜舒正在做针线活,奚桐闲下来凑过去一看,夸赞道:“你这手艺好,针脚密实,绣的花样也好看。”
“儿媳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我给孩子做个襁褓,等孩子长大一些还能当成小薄被夏天盖肚子用。”姜舒指着正在绣的这一处道,“这个花样还是诗儿上次回来给我画的,是兰花,男孩女孩都能用。”
奚桐点点头,连孩子都不用带,只需操心一日三餐的日子很舒坦自在。
心心念念终于盼来了小孙女,施飞和姜舒得到口信就打算启程去镇上,拉着奚桐和獬獬,四个精神矍铄的老头老太太背着小布包踏上行程。
赶着两只毛驴,獬獬牵着绳子不敢说话,施飞抱怨道:“怎么你们俩就能骑驴,我们就要费力的走。”
脚都走累了,偏偏姜舒骑在驴子上一会儿喝口水一会儿吃点东西,兴致来了还唱一段山歌,施飞肚子里生气又窝火。
见奚桐朝他使眼色,獬獬立马自辩道:“走路好,强身健体,锻炼脚力。”
奚桐下来道:“行了,坐上去吧。才走这么点路就流这么多汗,万一真累坏了不值当。”
獬獬挠挠头,骑上了驴子。
姜舒正欲翻身下驴,施飞装作不耐烦道:“你还是坐着吧,免得没走几步路又叫嚷着累。”
瞧着施飞满脸的别扭,姜舒一边冷哼一边转过脸偷笑。
正忙着烧火浑身脏兮兮的施泛听到爹娘来了,起身去迎,张开双臂却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