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时期纷争不断, 也是有名的人才辈出之时。无辜的百姓被战火所迫被逼奔走, 有才的志士为了胸中鸿鹄之志也在奔走, 世道乱糟糟的。
道路上的牛车中坐着一家三口,陆康夫妇和他们六岁的儿子陆绩。
陆康此番要去九江拜见袁术, 想了想,带上了六岁的儿子。自家儿子甚是聪慧,陆康有意带他多见见世面。这世道,多练练胆量总是好的。
牛车颠簸, 陆绩却很兴奋,父亲一向对他管教甚严,这还是头一次带他出来, 听说还要去见一个大人物。
瞧见儿子又在车里伸头探脑想瞧外面的景色,陆康夫人柔声道:“绩儿过来,吃点东西, 待会儿就该到了。”
陆绩到母亲身边继续啃那干巴巴的干粮。路途中不仅舟车劳顿, 携带方便的吃食味道也不好, 陆绩啃着索然无味的干饼, 想念母亲亲手做的香喷喷的汤面。
下次再也不嚷嚷出来了,路上真是遭罪。
“等见了袁大人不要多话,莫要不小心失了规矩,给为父丢人。”陆康捋着长须一本正经道。
“孩儿记住了。”陆绩正好啃完饼子, 擦擦嘴回道。爹爹明明就是专程带着他出来好炫儿子的, 别以为他人小看不出来。
陆绩夫人见这父子俩一个古板, 一个故作古板, 不由轻笑起来。
连日来的路程终于到了终点,陆康寻到友人家中安顿好妻儿便出门做事。
离开父亲的陆绩就像离开笼子的鸟儿,母亲从不用那些繁琐的规矩困住他。
见陆绩又要一溜烟没了身影,陆康夫人只在背后叮嘱一句:“绩儿,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母亲放心吧。”回应从远处飘来,人早已没了踪影。
“这孩子……唉。”陆康摇摇头,笑着轻叹,语气中带着点无奈,又带着些许纵容。
陌生的街道让陆绩提高了警惕性,却磨不灭孩童的玩心天性。只在周围小范围晃荡,站在街上深深吸上几口气,陆绩才觉得车中的沉闷散去。
“哎,小孩,你站这儿半天做什么呢?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后上方有声音传来,险些吓了陆绩一跳。
陆绩转身一看,身后有一棵粗壮的槐树,不知在此处扎根多少年,树上半躺着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人,双手垫在脑后,嘴里叼着根草,吊儿郎当的样子。
陆绩抬头笑问:“老爷爷,你一把年纪了,爬那么高也不怕掉下来。”
“嘿嘿。”獬獬利落爬下树,“老头子我稳当得很,倒是你这毛头小子东张西望做什么?这么大点也不怕遇到歹人将你拐了去。”
陆绩挠挠头,据实相告:“我们一家来此地过一阵子就走,赶了很久的路。母亲路上不舒服也硬撑着不说,我想来找一找有没有卖橘子的地方,母亲最爱吃橘子,或许母亲吃了橘子心里会好受些。”
赶路的时间长了最难受的不是身体,而是心里,总有一股沉闷之气久久不散,赶路的途中因为无聊而寡言少语,到了地方也不想多说话,陆绩自身也是如此。人生地不熟,他只是想找一些能让母亲开心的东西。
“橘子啊。”獬獬沉吟片刻,恍然道:“我有啊!”
“!”陆绩急忙问:“在哪儿?”
獬獬随手变了个小戏法,双手手掌往下再往上一翻,陆绩眼前赫然冒出两个圆滚滚的橘子。
拿着橘子到陆绩面前晃上两眼又收回来,獬獬道:“想要橘子就得拿吃的来换,好吃的。”
獬獬并不认为“怀橘遗亲”这个故事有什么不好,看见桌上有母亲喜欢的吃食藏起来带回去是六岁小孩的天性。
獬獬只是不想让这么好的孩子犯下错还被流传了那么久。虽然陆绩的初衷是好的,虽然陆绩人小并不能明白所有事理,虽然后人都称此事为美谈,然而在獬獬眼中,错了就是错了,“怀橘”不管为了谁都是不好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