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糊糊一坨绿汁,散发出骇人的恶臭,崇云引起为傲的脖子被掐住,只能惊恐地任由那些可怕的液体滑进喉咙,被那股臭味熏得两眼上翻。
“咦?是累了么?那就歇息一下吧。”
灌下草药后,鹅子合起双眼,像是不敌疲劳。
贴心地给它盖上树叶保暖,泽瑜放下心,在它身旁躺下。
这一整天,除了采药草和野果以外,泽瑜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只想着赶快调理好身体,他的灵力太过微弱,万一再遇到凶兽袭击,不一定能自保。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这片表面沉寂的森林已掀起轩然大波,妖魔鬼怪人心惶惶:
“救命!林子里又来了一只大怪兽!”
“阿胡和阿黄被它打得烟消云散!阿叽被打回原形!”
“天哪,我们这是作了什么孽,又来一只,可怎么活?”
“只是一条小溪,好吧,没关系。”
第二天天一亮,泽瑜好不容易找到水源,可惜让他失落不已,他还指望找到一条大江,像当蛟的时候那样,在里面扑腾个够。
迫不及待跳进溪中,泽瑜美美地泡了个冷水浴,清澈的溪水带走连日疲惫,不仅如此,他意外发现,在水中,他的灵力似乎又回来一些。
洗净身体,他又捏着鼻子把破烂衣衫甩到溪水中,想着胡乱洗洗了事,不经意间,手被什么硌了一下。
起初的时候他没留意,以为是水里的小石头,直到洗完要把衣服挂起来烤干,方察觉布衣里似乎夹了些东西。
那玩意被缝在两片布料之间,似乎是有意被藏起来,扁平一片,比拳头大一些,硬得硌人。
泽瑜小心翼翼地撕开暗袋,两根手指把那片东西夹了出来,在阳光照射下,闪着幽幽绿光。
“这……”
手禁不住发抖,泽瑜认出,这片薄如蝉翼、色如翡翠的鳞片,不属于其他种族,而是一片蛟鳞;
上面独一无二的纹路,揭示了鳞片的主人——他自己。
“怎么可能?”
泽瑜双手抱住头,愣愣瞪着地上的鳞片,脑海里闪过很多猜测,又被他一一否决:
难道这个凡人见过他的本体?不可能,泽瑜自破蛋后一直居住在羽山,那根本不是凡人能进的地方;
在被劫雷打中之前,他从没到过凡界,更从没见过凡人;
再说,泽瑜不是龙,蛟的鳞片没有法力,当不了法宝,这个凡人收起来做什么?
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他默默把鳞片放回暗袋中,叹了一口气:如果能把这个凡人的魂魄召来问一问就好办得多,就怕对方不知道是不是变成了孤魂野鬼。
他晾好衣服,总算记起鹅子还等在一旁,站起身往篮子走去,却发现它已不见踪影。
“鹅子!你去哪了?”
焦急地拨开草丛,只见重伤未愈的鹅子晕倒在地上,鸟喙边上还有点点血丝。
一路颠簸,落地后,崇云好不容易蜷缩在篮子眯了一会,但他思前想后,合计着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独自养伤比较适合。
遗憾的是,他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修为,没踱出篮子几步,蓦地血气翻涌,直直倒在地上。
“你振作点,别死!”
泽瑜瞬间手忙脚乱,刚才不是睡得好好的吗?
接连喂下好几口草汁,鹅子咳出几口浊气,勉强睁开眼。
“吓死我了,伤未好之前,你还是不要乱动,等我带你洗去洗澡。”
听到泽瑜说可以洗澡,崇云精神一振,不料下一秒竟整只鸟被泽瑜提起,在空中晃了半天,又一头摁进水中。
“啊啊啊!快放开本仙!快要被淹死了!”
崇云浑身一阵哆嗦,连带着翅膀发软,凡人都是这么可怕的吗?
亏他还以为对方是个好人,没想到居然想把他丢到溪中,难不成想洗干净吃掉他?
枉他身为上古神兽,杀得了蛊雕,搏得过凤凰,难不成要死在一个凡人的手上?
绝望地闭上双眼,又呛了好几口水,崇云连挣扎都没力气。
泽瑜没养过宠物,更没给鹅洗过澡,但小时候,他爹都是这么给他洗澡的,应该错不了。
感到鹅子的身子渐渐软了下去,泽瑜见他眯上双眼,暗暗讶异:真有那么舒服吗?
洗得差不多,泽瑜抱起鹅子走到岸边,用树叶轻轻擦拭它身上污渍,这时他才隐隐发觉不对劲:
鹅子没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