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了想知道的事,泽瑜深思熟虑一番,如此决定。
“啊?我已经什么都对你说了,你行行好吧,我家上有老下有小啊!”
陈富撕心裂肺的哭声在林间回荡,惊起一片山鸟。
“你别吼了,烦死个人!”
泽瑜闭上眼,驱动身上的灵力,一片树叶倏地发出亮眼的白光,往林中飞去。
“别把我想得跟你们一样恶心,我告诉你,我绝不会为了那几个钱害人。”
轻蔑地乜了三人一眼,泽瑜挑起眉毛,语带讽刺:
“可是,要是放走你们,你们一定会跑回去告诉老板和蔡大厨,那时惨的就是我了。”
不一会,一只灰色的狸猫从林中跳出,一跃落在离泽瑜不远的大树上,黝黑的眼珠不住打转。
知道山神已答应自己的请求,泽瑜放下心,不紧不慢地对陈富说道:
“在出师宴举行之前,就麻烦你们在山里呆几天,放心,会有人替我招待你们的。”
“看来往后会很艰难啊。”
话是这么说,迎着夕阳的余晖,一人一鸟脚步轻快走出山林,泽瑜偏过头,漾起嘴角,对白鸟露出一个略带感伤的浅笑。
当他运起法力传信,请求山神看管那三人时,并没有把握对方会答应。
到底山鬼是否真的有意害他,泽瑜并没有证据,巨蛇也死了,这事已无从考究。
因此他有意把那三人留在山中,就是想知道,山神会否如约在七天后放他们自由。
至于他们的命运,坦白说,泽瑜丝毫不在意。
从小耳濡目染,他信奉的是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既然那三人起过害人的歹心,那想必也能接受,他们自身终究也会面临同样的境遇。
“来不及盖房子,先在这里凑合一下吧。”
泽瑜带着白鸟,好不容易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处破庙,点起火堆取暖。
这里年久失修,只剩下几片断檐残瓦,满地狼藉,偶尔还有老鼠从墙角蹿出。
“你说,我真的要跟他们硬碰硬吗?”
一手摸了摸白鸟的头顶,柔顺的触感让泽瑜冷静下来,不禁有点想打退堂鼓:
他早知道会被刁难,可是没想到老板连买凶这事都做得出,接下来还有什么做不出。
即使他通过了出师宴,之后闻香楼也会对他赶尽杀绝,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走为上策?
可是,不要说谢泽玉,就算是泽瑜自己,也无法洒脱一走了之,向这样的人低头,无论多久以后想起,都会心里憋屈。
“好痛!”
白鸟在他手上狠狠地啄了一口,他本能缩回手,手背通红一片。
“你做什么?”
瞪了它一眼,见它不住地用圆脑袋去顶篮子里的东西,泽瑜怔了怔:
里面是他为出师宴准备的各种调料和山珍野味,要是现在放弃,他连日弄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
“你饿不饿?我来做晚饭。”
想到这里,心中顷刻豁然开朗,泽瑜舒展双眉,温和地揉了揉白鸟头上的细毛。
下山前,泽瑜逮了一只肥野兔,早就杀好拔毛放过血,既是为了易于保存,也可减少煮熟后的肉腥味。
兔子的内脏已被清掉,肚中塞入香草、紫苏、山葱等辟腥提味的野草,以腌制入味。
他在破庙中翻倒一个炭盆,从院子里挖来一些泥,放入盆中反复烧烫,直到泥土变得又黑又硬。
接着他便在腌好的兔子身上均匀涂了一层蜂蜜,用树叶包得严严实实,再挖了些湿泥,薄薄一层裹住表面,埋进盆里,覆上草灰,铺上树叶,这才点火炙烤。
这样煨出来的野兔,一撕开树叶便香气满屋,表皮金黄脆薄,肉质鲜美,原汁原味,入口酥软滑嫩。
“你喜欢吃这些,还是琼浆玉液?”
咬一口手上橙亮的兔腿,泽瑜眨巴着眼睛,含糊不清地问嚼着兔皮的白鸟。
只抬头瞄了他一眼,白鸟继续埋首与兔骨头苦战,没有要应答的意思。
“你为什么一到关键的问题就不理我呢?”
经过下午的事,泽瑜对它越发大胆,半开玩笑作势要去扯它嘴边的兔肉:
“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做给你吃啦。”
“唰”一声展开翅膀,刚才的话明显激怒了白鸟,鸟喙一把夺过肥肉,背过身一口吞下肚。
“大家都是神兽,做个朋友不好吗?”
泽瑜嘟起嘴,不服气地戳了戳它的翅膀,听得它不耐烦般“锵”地叫了一声,又不死心地挠了挠它的下巴,直至白鸟服软般不住往他手上蹭才罢休。
夜深,泽瑜习以为常地搂住白鸟正要入睡,却忽地听见墙边响起诡异的“笃、笃”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