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一定是陈芷的,这点毋庸置疑。若不是她写的也不至于含着泪奔出去,而且笔风和字迹都和她的一般无二。
“柳深啊,想不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偷情诗的贼!哈哈哈哈。”小胖子和他的狐朋狗友哄堂大笑,我只觉得脑内怒火上升。
我站起来,睡意全无,凶狠的威胁,“敢冤枉本小姐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你怕不怕?”
“哎呦我好怕,好怕怕哦!”他们很贱的笑应道。
“那是因为……”我拿余光瞥了眼角落,“因为会有人替我出手教训你们。”
小胖子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哗的一声,视线所及之处全部染上了墨色。
不过因为我离得近,身上难免波及到了一些,但也不如他们全都变成黑墨人夸张可笑。
“你!”小胖子几乎不敢置信,看着自己被泼了一身,头脸都是墨汁。
“林述你找死!”小胖子和狐朋狗友们大喝了一声,一齐举着拳头朝林述冲过去。
“住手!”齐酒鬼及时出现了,不然林述真的惨了。
小胖子只好收了手。
“怎么回事?怎么跟掉进黑染缸里似的,弄得这么脏?”
接下来小胖子单方面控诉了林述的恶行,而林述也很正直的承认了,并且把刚才小胖子欺负我和陈芷的事情说了一遍,但情诗却说不是陈芷写的。
而小胖子不服也不行,因为情诗已在刚才被泼成了一张黑纸。
我不得不佩服林述就连报复行为都思虑周全。
若是我恐怕会直接不顾脸面和他们打一架,或者把情诗撕个稀巴烂扔在小胖子脸上。
不过我看了一眼陈芷空空如也的砚台,和我衣袖衣领上的黑点,哀叹了一口气。
经此一事,我、林述和小胖子等人被齐酒鬼训了整整一个时辰,陈芷则请假回了家。
我站在那里昏昏欲睡,就在快要倒下的时候,林述出手扶了我一把。
我顿时回过了神,他也迅速收回了相扶的手。
此时齐酒鬼正在训小胖子他们,没有看到这边。而学堂内的其他同学也都在看书发呆或者聊天。
我压低了声音,“你……相信我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我的眼神里带着疑惑。
“我没有偷陈芷的情诗,我没有这么无聊,我连她写了张情诗都不知晓。”我为自己拼命的辩解道。
我是陈芷的邻桌,是偷情诗嫌疑最大的人,而陈芷哭着离开的那个神情也分明觉得我是小偷。
我说了很多,林述也没有一句回应,他只是安静的听我说完,然后便把目光收回了。
我竟为此有些黯然。
“我明白。”
很轻的一句,轻到几乎要屏息去听,但因为这句,我竟然莫名的感到雀跃和欣喜,脸上也难免露出笑容。
就连小胖子他们也很奇怪,我为什么要笑着听完齐酒鬼的唠叨。
该死的嘴角,不要上翘啊。
好不容易挨到下学,我迷迷糊糊的从桌上爬起来,看见学堂内已经只剩我一个了,而将我推醒的人,是路至幽。
我吓了一跳,赶忙去看她的胸口,而后很蠢的问了一句,“你是人是鬼。”
路至幽的脸色有些不好,但看上去已经恢复很多了,面对我这个问题,她只是抽了抽嘴角以示答复。
路至幽领着我从学堂出来,一路走过重重门槛,“今日我被人冤枉了。”我说。
她的脚步慢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也不介意她有没有回答,兀自说道:“不过好在还是有人相信我的。”
路至幽还是不吭声,但脚步慢了很多,走在我旁边。
“小娘子,你被人冤枉过吗?”我问。
她眼神凌厉的瞪了我一眼,但没有骂我,于是我壮着胆子问道:“有没有过嘛?”
她沉默半晌,道:“有。”
“那我们俩就是同病相怜咯。”
“不是。”她拒绝的很干脆,我仿佛听见了她的心声,鬼才要和你同病相怜。
上了马车,路至幽却没有跟上来,也没有离开,而是安然坐在了前面驾车的位置。
我感到奇怪,“你什么时候沦落为马车夫了?”
她抖了抖缰绳,马车便缓缓动了,虽然慢但很平稳。
“你刚把车夫赶走。”
我:“……”
有吗?我不记得了。
路至幽驾车技术非常好,我靠在车壁上没有知觉的睡着,中途没有任何不适,直到到家后她唤醒我。
“呼……”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终于有点睡够了。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晚睡。”下马车时,路至幽忽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