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狩的事情最终还是定下来了,毫无疑问主办者是我爹柳世尊,对此朝堂上自然无人反对,但皇帝陛下似乎不太满意,也不知是何原因。
我爹几乎从不避讳把朝堂上的事说与我和娘亲,但也只是说些表面上的话,更深层次内容还要靠自己去悟,至少我是套不出更多的话了,吃过晚饭回到自己的院子,我搬了把小凳坐在院子正中,看天色逐渐昏暗,星月逐渐显露,争夺光辉。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回想起今日答应了谢凝御陪她一起参加春狩的荒唐话,我又不会打猎、不会骑马,我去干什么?那里除了王侯将相、贵族子弟、皇上、王爷、公主、皇子以及各宫妃嫔之外根本没有设其他人的座位,我不会打猎又不能坐观众席,我娘希匹的答应干什么!
闭了闭眼睛,满是懊悔。
咦?屋顶上怎么好像有个人影,我定睛一瞧才发现,好像是路至幽正抱着双臂坐在那,此时看到我望向她,她也低下眼瞧着我。
“路至幽你想上房揭瓦?”
“主子,不妨上来瞧瞧,院中观天岂不是犹如坐井观天。”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还说我是在坐井观天,但我转念一想好像确实没错,坐在院井中观天的确没有坐在屋顶上爽。
但我左右看了看,没有梯子也没有可以攀爬上去的途径,叫我怎么上去啊混蛋?!
此时心情正当不爽的我不禁骂了几句,然后冲上头的路至幽,说:“你个没眼色的小娘皮,还不快助我一把。”
她眉头一簇,似乎闪过一丝愠怒,但很快又消了下去,应道:“好。”
紧接着我便感觉手臂被人攥住,使劲一提,双脚一瞬间悬空,又很快落到实处,还没来得及惊慌便已经结束了,这让我肚子里莫名升起一股无名火,“我这条胳膊可是之前受过伤那条。”
实际上她刚才并没有弄疼我,但被人像提小鸡仔似的提到半空,怎么着都不大痛快,于是便假借伤口的缘故趁机发难。
她倒是识相,马上便和我认错,“刚才多有得罪,还请主子见谅。”
说实话,看着她冷淡至极度不卑不亢的态度,我都有些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了。但话都到这了,也只好踩着这台阶下,“无妨,下次注意。”
也许是看不惯她这冷冰冰的态度和木讷不知变通的行事作风,总让我想要针对她,看看她失态的样子,但每次对她语言上调戏也好,发难威胁也罢,她依旧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让我恼火之余还有一丝丝挫败。
不再理会她,我坐在屋脊上,对着漫天星光温柔的月光,将思绪放空融入进去,仿佛变成了虚无缥缈的黑暗,与黑夜融为一体,逃避的心安理得。
只能期待春狩慢点、再慢点到来吧,谢凝御莫名被卸了权利让我摸不着头脑,她突然来我家邀请我一块参加春狩更让我摸不着头脑,越想越头疼,于是便干脆不想了,扭头看了看一边的路至幽,发现她正出神的望着星空。
我拿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喂,入定了。”
她眨了眨眼,不明所以的看向我,“怎么了?主子。”
“我说,反正现在也没旁的事,不如你陪我谈谈天。”
她有些犹豫,始终说不出答应的话,我急了,说:“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有时候我甚至会怀疑她到底是人还是鬼,总是一言不发的出现或是一言不发的消失,不声不响,和她搭十句话有九句都不会理你,简直冷若冰霜。
“嗯……”她艰难的应了。
“那我问你一个我早就想问却一直没问的问题。”我说道。
她看着我,默认了。
我咽了口口水,“那你不许生气,认真回答我。”
“好。”她认真道。
“你……到底是不是我爹的……相好?”
“噌。”那是宝刀出鞘的声音,我立马按住她拔刀的手,苦苦哀求道:“别啊!祖宗,有事好商量,你答应过我不生气的。”
她这才缓缓收了刀,可怕气焰慢慢消下来,半晌没有搭理我,任我怎么赔礼道歉,舔着脸凑近,也不吱声,还嫌弃的隔开了一段距离。
“那……不是?”我试探着问。
她冷着脸起身,嗖的一下便从屋顶上飞下去了。
“哎!别走,我怎么下去啊!你先把我弄下去再说嘛!”
我欲哭无泪的坐在屋脊上,冲下面喊了许久都无人回应,“娘希匹的,这个狠心的女人。”忽然怜儿不知从哪冒出来。
“哎!怜儿!快救我下来,救我啊!”我欢脱式的向怜儿求救,怜儿抬头看见我,“小姐,你怎么上房顶了?这要是被相爷和夫人知道了一定会责怪怜儿的。”
我急得差点跳起来,“你先别管什么责怪不责怪的了,救我下来要紧啊!”
“哦哦哦,好……好。”怜儿立刻去找梯子,院子中又没有人了。
我无聊的坐在屋脊上等待救援,顺便举目数星星。
“一、二、三、四、五……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我不耐烦了,“我说怜儿你也太墨迹了吧,找个梯子都要这么久。”
我托着腮帮子,无聊的砸了咂嘴。
不知过了多久,我托着腮迷迷糊糊听见底下有个声音,“小姐,梯子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