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呵呵干笑两声,“被你看出来啦。”
她勾了勾唇角,有种冰雪初融惊艳感,在此之前我还真不知道原来她也会笑,我还以为她是天生面瘫呢。
……
春狩的日子终于还是到来了,和我意想当中的发展不太一样。
当日清早谢府的马车便停在了柳府门前,我娘一早就听说了这件事,不知道是哪个嘴大的说与她,马车来后二话不说便把我推了上去。
马车里谢凝御已经等着我了,她这次还是一身白色的男装打扮,只是款式略微正式一些,表情也严肃很多,看到我便礼貌的笑着说,“坐。”然后便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些位置给我。
我慢吞吞的过去坐下,车内空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和她两个并肩挨坐着,随着马车晃动便难免会有所接触,隔着布料我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纤细的手臂,若有若无的与我的手臂擦碰。
我不自然的挪开了点,尽量避免和她的肢体接触,免得彼此尴尬。
但她神态自若,似乎毫无察觉般,手中拿着一本书默默看着,我偷眼去瞧见那本书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费了老半天劲才勉强看清了几个字,但好像都是些药理,有些深奥。
没想到她居然还会医术,而且还是自学的,这也太多才多艺了吧,让我这种废柴如何自处啊。
“你怎么了?”似乎察觉出我的不自在,她忽然转头问我。
我摆摆手,说:“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无聊。”
是真的挺无聊的,本想要睡觉打发时光,但我又睡不着,而且如果没料错的话,一会进了春狩林园,那路上可不平坦,我不想睡到一半被颠醒。
她了然于心,俯身从马车置物的夹层中找出了一本图册,掸了掸上面的薄灰后,递给我。
略感疑惑,我翻开图册,见上面笔走龙蛇霍然写着三个字,观山图。
这三个字很是苍劲有力,豪迈盎然。
“此册是何来历?”我见这书的字迹和样式都十分老旧,但是却没有在市面上见过哪家书店兜售,貌似是个人撰写的。
“这是家母早年游历天下时所画的,她将一路上见闻的风景人情绘于一册,大江南北无不包揽,就连西域各地都有涉猎,只可惜我不常翻看,让它尘封已久。”
说到此处,她的神情稍有些黯然,我这才忽然想起谢家如今的主母并非谢凝御的亲生母亲,她的生母早在十几年前便亡故了,而后没有多久谢老爷便续弦了,便是现如今的这位谢家主母,刘氏。
所以她不常翻看的原因只怕是不愿触景生情吧,这让我忽然觉得手里这本观山图的重量逾越千斤,生怕自己一个闪失给弄坏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以及无事可做的蛋疼,我还是翻开了观山图。
第一页上记载的是大遼北侧的最高山脉,凤凰岭,常年覆盖着皑皑白雪,寒风凛冽,光秃秃的山间时而会窜出一只雪兔,猎人结队爬过陡峭的山脊,挽弓搭箭。
虽然有些地方已经褪色了,但不得不说谢母的画技简直出神入化,十几年过去了,那画面依旧栩栩如生,不论是跋涉雪间的猎人、活泼可掬的雪兔还是连绵不绝的风雪,仿佛打开来便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冷峻,翻过图画,之后便是记载着当地的风土人情,乡间习俗什么的,字迹凌厉潇洒,却不凌乱,只觉得写下这些字的定是一位不拘小格、洒脱肆意之人,字里行间隐隐还透露着一丝趣意,叫人忍不住一篇一篇研读下去,仿佛面前真山真水映在眼前,淳朴民风围绕身边。
不知是不是观山图太有意思,不似平常书本那样刻板无趣,一幅图画都没有,一长串的字符深奥难懂,密密麻麻看的眼疼,直到马车停下,我都还意犹未尽,要不是谢凝御提醒,都不知道已经到地方了。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书还给她,但她却没有收,“不必了,既然你喜欢这书,便借给你,什么时候看完了再还给我也就是了。”
我正想跟她借书,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听她这么说顿时喜逐颜开,把书给收起来。
进了皇家园林外围,再往里面是不准马车进驻的,所以谢府的马车夫只好把车停在这,接下来的路只能有由我们自己走。
通向春狩场地的只有一条大路,此时不远处也有寥寥几人走在前头。
再往里走了一会儿,便看见些官兵把守在周边,各个执着□□,训练有素。腰杆挺得笔直,目光如同一把把利刃,审视着每一个走过的人,叫人大气不敢出,只得规规矩矩的走过,目不斜视。
最终,总算是到了进场地的门口,站了好些把守者,陆续有人上来搜身,谢凝御自然的展开双臂,任他们搜查,我瘪了瘪嘴,也跟着乖乖打开双臂,任一双双手在身上摸过,虽然负责给女眷搜身的是女兵,但我还是觉得十分不自在,僵着身子熬了半晌终于搜完了,叹出一口气,额边有汗淌下来,仿佛刚经历了一场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