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今日我们来讲讲这个段侯爷。”头发花白的老者,坐在写有“学而不倦”牌匾之下席位,摸了一把自己的山羊胡,双眼微眯地看了一眼下面坐的规规矩矩的学子们,继续道:“这个段侯爷,简直是战无不克,威武至极……”
正当老者说得激情,口水飞溅之时,一个身着深衣的少年,提着个装满菜的竹篮子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口停驻了一小会儿。听着大堂之内的各种不带重复的赞美高雅之词,少年摇摇头无奈地继续向前走。
老者口中啧啧夸赞不停的段侯爷,正是大燕出了名的文武双全的才人——段洵,字子澜。
关于段洵的身世民间流传着各种不同的版本。比较大众点的版本就是,段洵生与寒门,从小父母双亡,因为谋生活发愤图强,潜心读书练习武功,年竟十二就取得了文武两状元,震惊了整个大燕!
这么说一通说,听起来很是牛头不对马嘴,即使这样,也成了家家户户教育孩子“好好读书”的好教材。
“程埝兄,程埝兄!”一个面目清秀,看似十六七岁书生模样的少年一只手里抱着长短不一的图卷,另一只手里提着几包药,脸上带着笑容,一瘸一拐地走到那个名叫程埝的少年的面前。
程埝停下了向前的脚步,目光打量了一面前的人。书生少年撑直了腰杆,挠了挠后脑勺,窘迫地笑了一下。
岸涯镇白面书生周泯,从小与他那个常年卧病在床姨娘相依为命。寒窗苦读十年,连考三年进士只为了哪日能一步青云,让他和他姨娘能过上好日子,天意不如人,一次也没中。周泯也不气馁,内心总是有一股永不泯灭的信念,这股风吹雨打都不倒信念,程埝很是佩服。
程埝也不去问他脚是怎么弄的,只是道:“你姨娘最近怎么样?”
周泯苦笑:“还是老样子,咳嗽不停。哦,对了!”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周泯从宽袖里掏出一个小木盒子,拿给程埝,道:“有一日,你不是叫木小猪做一个机关盒嘛,拖了好几日才给弄出来。”
周泯口中说的“木小猪”是岸涯镇木匠方财之子——方株。方家世代都是与木头打交道,方株也受家里人的影响,从小就与父亲泡在木料之中,雕雕刻刻。因自己身材肥胖,自己的名“株”又与“猪”音相似,人人都便亲切地叫“木小猪”。
程埝看了一眼木盒子,就便收到衣袖里,道:“感谢。”
周泯立即摆了摆手,道:“举手之劳,不谢不谢……那个,程埝兄,我,先回去了。再见。”
道完,周泯拖着一只腿,一瘸一拐地又走了回去。
程埝抬起头,望着明朗的晴空,两眼空洞。算了算时间,他待在岸涯镇已也两年之久了,他爹也离开将有一年半了。飞鸽传信,漠北一战将要打胜,他爹也将要回来了。
程埝还清晰记得,那时不知怎么的,脑子里一股火,偷偷地混入军队里去打战。他爹段洵走之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便去寻他。
结果终于在兵行队里把他的伪装识破,然后便地把他狠狠地打了一顿,才带兵出了征。程埝的童年回忆都是被段洵打过来的,程埝挨打是毫无怨言的,他是被段洵从一个不知湖泊边捡来的孩子,又不是亲生的。
他还得感谢段洵的养育之恩,没有段洵,他估计在那时已成了江边的孤魂野鬼。六岁之前,程埝不知道怎么的,那之前的记忆只能零星的记得一点。
程埝收回神,不再去多想。
回到家,推开简陋的木门,便从院内听到“叮叮当当”敲打铁器的声音。院子中央,一个身着黑袍男人,蹲在一堆铁器前不知在翻找着什么。
程埝一惊,看身材,像某个人,试探地叫一声:“豫南将军?”
大抵,是因找东西太过于专心,也没发现门外已进来一个人。
郭守闻声探出头来,双眼眯虚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少年,缓缓起身道:“小公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