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就是记错嫂子生日,也记不错球星名字,替我和嫂子带个好,过几天明明生日,我买了他喜欢的变形金刚,到时候再去烦你,记得开几瓶红酒,别藏着。”
中年男人哭笑不得,觉得自己老胳膊老腿,陪年轻人熬夜真心受不住,眼睛涩得慌,抬手抹了一把,骂道:
“臭小子。”
傅南开了大半车窗,一头扎进了茫茫夜色,呼呼的冷风直往脖子里钻,薄薄的一层夹克,光是瞧着拉风,丝毫抵不住刺骨的寒意。傅南紧紧攥着方向盘,盯着前方,像是觉不到冷。
随手开了车里的音乐电台,傅南这个人念旧,用不惯车载CD,同样的电台,听了多年,没完没了,也不腻得慌。
电台里日复一日,放的是一首Let Her Go的旋律。
时间好像又回到了那年,那人道了句恭喜,转身便走了。这么些年,自己一直孤身一人,听着听着,连同苦乐悲喜,一晃就过了六年。
这歌词不温不火,傅南却有些招架不住。冷冷寒风,吹的人心里,蓦地一片荒凉。
Well you see her when you fall asleep
如今你只得在梦里与她相见
But never to touch and never to keep
可这梦脆弱的经不起触碰,亦经不起长久
Cause you loved her too much and you dived too deep
你爱她越深,你亦陷的越深
Only know you love her when you let her go
只有在已然放手后,才始知那是真爱
And you let her go
但你已放手让她走
傅南把车开进车库,出来,靠在车门上,闭上了眼。
伸手去摸烟,才发现已经空了。
似乎依稀听得到,颇为少年气的抱怨,冰凉的指尖覆上自己的手背,一个激灵的功夫,烟盒就易了主,少年嘴角是得意的笑,却装作不以为意的嗤道:
“什么烟酒伤身,谁爱管他?想怎样便怎样,傅家快点找人过来带走,这人的死活,横竖怪不在我顾默的头上。”
瞧着是个乖巧的少年,又顶着一张任谁走过,都要晃神多瞧几眼的好模样,却偏偏是个嚣张跋扈的性子。满脑袋的歪心思,一肚子的坏水儿,顾家的小儿子是个中翘楚,圈里没有比得过的。
到了傅南这个年纪,大都早早成家立业,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没得商量。
或者有一二异数,不是娶不起老婆,就是忙着事业。
像傅南这样的,长得人模狗样,快奔三的人了,还有一众小姑娘追着,底下多少人傅总长、傅总短的捧着,八成还是能瞧得过眼,也掏得起彩礼。
每天四处飞,今天新西兰,明天英格兰,除了几天的例行公事,来往分公司开会考察,一年大半时间是在逍遥。想来,也不是个一心搞事业的主。
那就只剩一条,
心里住着人。
傅南吹了大半夜冷风,这才进了屋。一百来平,虽不算大,但是一个人住着,夜深人静,也不免很是空寂。傅南盯着手机里的微信名片,半晌,发送了添加好友的请求。
公司近半个月积压了不少文件,明天开会要用,今夜一定要审核完。然而傅总大手一挥,通通推了一边。两眼盯着手机,恨不能盯出个洞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凌晨四点左右,手机响了,界面上是好友验证通过的提醒。
傅南神经绷得久了,当下松了口气,不由自主笑了,摸出一副金边细腿眼镜,投入通宵的工作,笑得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