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定。”周和突然压低了声音，“不过听小道消息，北辰的角色杏子早有人选，其他人估摸着都是陪跑。砂华的话，欧阳、李均琪那边也在争取，杏子估摸着还是想要你，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男一男二明天下午选角试镜，第二轮再带妆试戏。”

欧阳是童星出道，上一部现代刑侦剧算是转型之作，反响平平，想要借“砂华”这个角色打破粉丝心中“国民儿子”的形象也可以理解；李均琪科班出身，两年前大IP仙侠剧爆红，算是当红流量小生之一。两人都是东影的，和容肆所在的M&M本身便多有竞争。

周和把剧本递给他，容肆接过。

周和见他接了，也是松一口气，懂事地又递过去一支荧光笔和一支水笔。他挺看中这个剧本的，如果容肆因为什么不喜欢导演、看不惯演员啊理由拒绝了“砂华”这个角色，他就……他也不能押着他去。

“你刚好缺一个‘砂华’这种风格的角色，仙侠剧，魔族少主，武力值爆表，长相邪魅却不通情爱，和女主的相处就是个暧昧的糖，和男主北辰相比，简直一点让人黑的地方都没有啊。”

“你这么一说让人完全没有想要尝试的欲望啊。”容肆拿着笔划砂华的台词，“又苏又尬。”

他一向自己动手处理剧本，连划台词这种基础工作也从不假手与助手。

见容肆渐渐进入了工作状态，周和干脆地闭嘴，联系剧组去了。

容肆工作量还是太少，周和想着要哪天再和他谈谈，多接点通告，手头有好几个杂志封面和代言都不错。

周和手头掌握的人脉和资源绝对能让一众小明星眼馋到哭，他没打算让容肆一次性曝光过量，刷脸太多容易让观众产生审美疲劳，一直收着。

毕竟容肆还这么年轻，却如此顺风顺水，并没有蹉跎岁月的十八线经历，几次大规模的黑也成功反转，已经很惹人眼红了。

只是苦了“丝绒”们，常常自嘲“容家的孩子早当家”。

·

黑草莓酒吧，辛凉发现看他的视线明显多了起来，带着怀疑、犹豫和一点跃跃欲试。为此上台他特意穿了件斗篷，例行值完班，辛凉想着是时候辞掉这份工作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演戏，再在这里“抛头露面”显然是不合适的了。从经理办公室出来，不期然遇到了陆轩宇。

陆轩宇有些紧张地冲他打了声招呼，辛凉挑了挑眉，回了个好。

来意已经太过明显，再扯东扯西反而显得虚伪，陆轩宇开门见山问辛凉目前签经纪人没有。打听到辛凉在这里工作以后，他已经守了好几天了。

“没。”辛凉抱胸靠在墙上，走廊里人来人往的不方便，“进来。”

辛凉把陆轩宇带进了休息室，示意他讲话，自己坐下来卸妆，拿着卸妆棉就往脸上糊。

陆轩宇虽然不是化妆师，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你这要搓下来一层皮的擦法对脸伤害大，如果要进圈子，得多注重对脸的保养。”

辛凉手顿了顿。

“你这样洗脸是要搓下来一层皮啊？”少年音色清亮，从背后抱上来差点把他扑进水里。

“爪子拿开。”

纷繁碎片突然涌现，如片羽缥缈又清晰如昨，眼前仿佛出现了荡漾的水波，还有水中的倒影。倒影晃荡，唯有眼睛明亮，和破碎倒影中那金绿冰蓝的两双眼甫一对视，辛凉突然一阵心悸，记忆便如潮水般退去了。

扶住椅子，辛凉甩了甩头，想要略去头晕目眩的不适感。

“你要签我吗。”他问。

“你，你愿意吗？”陆轩宇惊喜极了。辛凉还没出道就上了次热搜，电影又快上映了，完全可以以此为资本寻找更好的经纪人，他已经做好了多磨几天的打算了。

“嗯。”辛凉闭上眼，声音恹恹的。被卸妆水沾湿的睫毛还没有干，脸上一层薄薄水色，鸦黑的发只让人觉得这人在灯下白得没道理，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了。

“那你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签合同。”看着莫名显得有些虚弱（？）的辛凉，陆轩宇咽下了兴奋。

“嗯。”辛凉突然觉得很累，“把灯关掉吧。”

他现在只想摊死在椅子上，手指都不想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