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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哉(四修)(1/2)

凌晨三点半,太阳还没有升起,黑沉的夜笼罩在整个熟睡的六匠村上空,偶尔有几只叫不出名字的会发光的小虫,拖着长长的尾巴,在草丛里一闪而逝,为这沉寂的夜晚平添一份活泼。

忽然,“吱呀――”一声,在六匠村角落,一栋破茅屋的门开了一条小缝,一个少女将要从屋里钻出,老旧的门随着少女开启的动作发出不堪负重的口申口今。

少女被这刺耳的声音吓了一跳,僵立在门槛上不敢动弹,在仔细听听屋里,确认里面的人没被自己吵醒后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的把身子从窄窄的门缝里抽出,再一点一点把门搬回原位。

这门已经很破旧了,在经历了不知多少年的雨淋虫蛀之后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这破茅屋也很旧了,斜倚在六匠村后门口的栅栏围墙上,险险没有塌下去。

少女鬼鬼祟祟出了村,向后山上溜去。

少女悄悄摸黑上了山,捡了几根枯树枝,又偷偷刨了几块树根然后惊喜的发现了一丛蘑菇,在少女挖出蘑菇后天已经有点泛白了,她赶快把树枝用藤蔓捆起系在背上,又用围裙把树根和蘑菇结结实实包住,也甩在背上,一溜烟朝山下跑去。

缺少营养和睡眠的身体根本跑不快,她跑了没多久就觉得眼前发黑,可还是咬牙跑着,总算在天色完全大亮前跑回了村子。

村子里的老人和青壮年们对她偷偷摸摸干的那些事情不闻不问睁只眼闭只眼,这是他们知道少女家境又不愿伸出援助之手做出的妥协,少女之所以这么早上山其实是为了躲那些半大不小的孩子们。

最初,她刚来村子是不知道这座山对于村民的意义,为了报答村民接济给她的粮食,她在一个早上上了山,娇生惯养长大的她不清楚野菜与野草的区别,她忙到傍晚才勉勉强强挖了半框子,准备给大家分,没有注意到村民们复杂的神情,自以为做了好事,还沉陷在野菜加餐的美梦之中,甚至还想着可以借着这个“功劳”趁机融入这个村子。

然后孩子们来了。

他们可不管少女挖野菜是为了什么,他们只知道他们的圣山被一个陌生人玷污了,他们要讨回来。

野菜被揪得七零八落,家里唯一一个筐子被踩碎了,身上被打的青紫红肿,在第二天还要撑着疼痛饥饿的身子去河边打水洗衣服。

后来在学会这个世界语言后才知道当初被打的那顿其实是活该,这座后山是这个村一村的圣物,就在一二十年前,这里闹过一场洪灾,大水淹了整个村子,村里的大家就是逃到那土坡上才没被洪水卷走,从此那座山就成了长辈们心中的圣物,在平时除非是山上有狼群对村里人的安全产生威胁,否则就是打猎也不能去那座山上。

少女在灶里用枯柴升起一团火,把以前不知是用作做什么但现在是锅的一个东西架在上面,加水,把树根和蘑菇上的土勉强蹭蹭拍拍――舍不得用水――然后丢在锅里,盯着锅子发呆。

厨房的动静引来了屋子里的另一个人,一个消瘦的妇人踉踉跄跄的走来:“闺女,这么攒(早)就起来给娘弄吃嘚啦。”

少女嗯了一声,然后用还不太熟练的异界语回应到“妈你先回去睡着,等会饭好了我去叫你。”

妇人摇摇头,坚持要自己看炉子让女儿再回去睡会,少女劝了半天才把她劝回屋。

看着妇人步履蹒跚的移走,少女叹了口气。

这个人其实不是她的妈妈,只是当初,失去女儿疯掉的她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女儿,而自己那时刚刚穿越,一脸懵逼,稀里糊涂跟她回了现在的家。

当初自己还嫌弃捡到自己的怎么不是一个帅哥,现在想想当初真是幸运,捡到自己的不是一个居心叵测的帅哥,而是一个把自己当她亲女儿一样疼爱的疯子。

盯着咕嘟咕嘟渐渐沸腾的锅,少女昏昏欲睡,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少女用手在地上写写画画起了联邦通用语。

三年了啊,盯着地上的单词,少女心中一阵恍惚。

三年前,她还是一个星际时代的高中生,娇气,刁蛮,挑食,最大的烦恼就是父母每天在耳边叨叨那些所谓的“陨石带区贫困优秀学生”。

可现在她好像也要成为这样的“陨石带区贫困优秀学生”了。

坐在暖暖的灶旁,看着跳动的火光,她越发昏昏欲睡。

“杨春白雪……”

远远的,记忆中的父母叫着她的名字,她下意识伸出手,想拥抱他们……

然后被烫醒了。

杨春白雪面无表情的把手从灶壁上抽回,觉得自己现在就像那个冬天出来卖火柴结果在梦中追随自己奶奶而去的小可怜(不)。

她用一根木签子把手上刚烫出来的水泡挑掉,把火扑灭后用烧剩下的草木灰裹着破围裙把手包好,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准备叫养母来吃饭,却听到有人在门口喊她。

“小杨!”

杨春白雪的动作一顿,她抬眼望去,正看到村长卡里斯准备推开门进来,她瞳孔一缩,张口想要阻止。

“……别!――”

话音未落,只听“轰隆”一声,门连带着们那边的墙一起塌了下去。

本来那边那堵墙就是全靠着这木板门撑着才没倒,现在木板被移开,墙几乎是瞬间就垮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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