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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修罗场(2/2)

“……”李倦深又磨了磨牙。

眼前这个人的确非常可疑,却偏偏很难抓出错处。

他既不主动联系什么人,也没有寻找酒壶买家,反而开始整天跟个高中生厮混,要么就是跑去干一些坑蒙拐骗捉鬼驱邪的事儿。

搞的谭山市警i察局的周山,光是查他的资料,就查了好几次。

要不是干盯下去实在没有头绪,李倦深今天也不会将自己暴露在对方面前。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身份,竟早就被识破了。

李倦深搞不清楚子鹤到底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忌惮警方,所以故意偃旗息鼓。

还是真的没准备卖那个酒壶,也不准备跟之前想偷酒壶的人联络?

他沉吟半晌,终于做了一个并不怎么情愿的决定——

“以后,我就住在你这儿了,但凡有人问起,都说我是你远房亲戚。”

“啊?”子鹤眉头皱起,不情愿的瞪向李倦深。

他一孤魂野鬼挺开心的……真心不需要亲戚……

再说了,这屋子里住着个每天把自己滚的一身泥、恨不得天天让你给它洗澡的大猫,已经很烦了好嘛。

还要再住进来一个什么都要与之报备的警i察?

他怎么觉得……他不是离开紫玄观恢复自由。

而是突然成了个毫无人权的未成年——又要伺候宠物当保姆,又要被大家长设置门禁、限制自由……

……

“我住侧卧就好。”李倦深抱着膀儿,像个大爷一样站在客厅,朝着几个卧室的方向望去。

想着既然主卧已经被子鹤住了,那自己委屈一下,住侧卧好了。

“侧卧是克烈的房间。”子鹤靠着客厅墙壁,一脸不高兴。

“克烈?”李倦深皱起眉,一脸的警觉——他怎么不知道这个人还有个室友?

子鹤朝着大猫一挑下巴。

克烈站在侧卧的方向,双目炯炯放光,虎视眈眈的盯着李倦深。

“……”李倦深不悦的盯着克烈看了一会儿,才磨着牙道:“我住侧卧!”

他视线横向子鹤,一副‘你别想唬我’的威胁表情。

谁会给一只宠物住个有独立卫生间的侧卧?有病吧?——钱绅这家伙太tm不老实了!居然拿只宠物猫开他玩笑!

子鹤一耸肩,朝着克烈道:“你自己解决吧,我也管不了。”

这个家,他是做不了主了!

……

克烈瞪着李倦深,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还是一样的……神气。

哼!

它视线扫过墙壁和对方的肩膀,想着弹跳后靠墙壁借力,狠狠抓扑男人的肩膀,给对方点颜色看看。

结果,它才跃起直冲,就见李倦深长臂一身,快、狠、准!

一把就抓住了它的后颈。

浑身力气再也使不上,任凭它如何抓挠蹬腿,都毫无用处——克烈一瞬间就软了下去,被李倦深抓在手里,怂乍着前爪,成了一只软脚猫。

“嗷呜……”它不甘心的吼叫,只换来李倦深拎起它,在它屁股上狠狠来了一下子。

“……”克烈内心满满火焰,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但面对李倦深,它……似乎总是无可奈何。

子鹤眼睁睁看着之前对着自己时,凶的跟个老虎似的的克烈,老老实实跟个大布偶一样,被李倦深拎在了身侧。

李倦深回头朝着子鹤看了一眼,子鹤忙一耸肩一摊手,表示‘既然克烈被你一招拿下,那么……您自便’。

……

大踏步走到侧卧跟前,一把推开侧卧的门,李倦深打量了一下,还不错,窗户很大,采光应该很好。

卧室很宽敞,床铺很软乎……

走出侧卧,他一甩手将大猫克烈丢出去,然后果决道:

“侧卧以后我住。”

“……”子鹤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大猫克烈。

“……”克烈一双眼冒着寒光,但也只能站在客厅里拿眼刀瞪李倦深,一点办法没有。

“无耻大猫,欺软怕硬。”子鹤说罢,转身就走,让它自己去洗澡吧。

“……”克烈看了看子鹤的背影,又看了看已经被关上门的侧卧,心里一阵阵的恼火——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它都是在夹缝中求生存。

好气!

……

李倦深将薄外套丢在一边,拿出手机,掏出一个内部加密app,点开自己的汇报页面,记录道:

钱绅,称现在叫张子鹤。称会看相。更加可疑,怀疑是追踪之邪教的一员。需严密紧盯!!

他专门多加了一个感叹号,以表达自己对子鹤的重视程度。

房间里另一间屋中,子鹤打了个喷嚏,犹不知自己多了个‘爹’。

……

主卧的灯昏黄,照的房间里暖洋洋。

子鹤拉上窗帘,坐在床尾放着的沙发上,对着面前靠墙壁放的多宝阁柜子。

他先欣赏了一下自己的藏物,确定没有遗失,想来今天克烈在家,还是起到了看门猫的作用,没让贼偷到东西。

掏出裤兜里放了一晚上的铁盒子,他伸手在盒子外围摩挲了一遍。

铁质已经有些生锈,但仍旧很坚固。

不规则多边形的铁盒严丝合缝,他摇晃了下,确定里面有东西,可抠了半天,仍没找到开启的方式。

掏出匕首想要撬开,但匕首尖端在铁盒好几个似乎是接缝的地方尝试着插了插,都没能插进去。

他又不敢用强,怕将铁盒弄坏,损坏了里面的东西。

折腾了好半天,他终于还是决定先不打开了,直接吸。

浅绿色的气体在铁盒内外微微飘动,看似一股风就能吹散,实际上附在铁盒里已不知多少年,不曾消失,也不曾减少。

他微微闭上眼,轻轻一吸。

一股熟悉的凉意涌进鼻腔,一瞬间便被自己的魂魄吸纳——完美的融合。

他的残魂,变得越来越完整了。

寒风凛冽,梅园万顷。

子鹤的视线仍旧是孩童的视线。

“师傅,我什么时候才能像您一样高大?”他窝在男人身边,靠着男人的胸口,抬起头望向男人的下颌。

灰袍道装男人修长的手指捏着茶杯,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吞咽时,喉结微微滚动。

他另一只手轻轻拢了一下怀里微微困倦的男孩儿,轻声道:“既是孩童,就享受孩童时光,为什么要长大?”

子鹤咬住下唇,“到那时,我就可以保护师傅,让师傅不被别人伤害。”

“……”男人抿着唇,伸手摸了摸子鹤的头,手指轻柔,如最温柔的棉絮般。

“师傅,你没了一朵肩头火,会疼吗?”子鹤坐起身,面对了灰袍道装男人,看着对方左肩,脸上露出委屈和愤怒交织的表情。

男人却满不在乎的将一杯暖茶递到子鹤面前,轻声道:“我从那人手里抢走了你,又杀了那人的爱徒,要想更稳妥的平息这一切,自然要付出些什么,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得’与‘失’从来都是相伴而生的。”

“师傅,等我变强了,就去把您的肩头火抢回来。”子鹤却皱起眉,话音凌厉。

灰袍道装男人双目淡然,盯着子鹤许久,才如呓语般呢喃:“我愿你平顺一生,不要太强,也免去生死劫煞的苦楚。”

子鹤有些不明白,还待要问,男人却掏出一个崭新的铁盒,递到了他手里。

得到礼物的子鹤瞬间忘记了师傅刚才的话,低头摆弄着,口中问道:“师傅,这个盒子怎么打开啊?”

“等到那一天,你自然会打开它。”男人俊朗无匹,却清淡寡语的脸上,慢慢挂起一个笑容。

他待子鹤,总是这样温柔着,眼底却又有隐忍不发的情感。

子鹤有时觉得幸福,有时觉得疑惑。

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一个比子鹤高许多、年长许多的童子走过来,先拜过师傅,随即一把拉住子鹤。

“走啦!不要偷懒,小九!”

被称为‘小九’的子鹤被从师傅身边拽起身,有些不情不愿的看向灰袍道装男人。

“与你六师兄去写符吧。”男人点了点头,随即便低头饮茶,不再言语。

子鹤只得与六师兄一起行礼,随即一前一后离开了。

走上转角的羊肠小道,子鹤一把甩开六师兄的手,迈开大步自己先跑了。

六师兄哼了一声,迈开大步又追了上去。

穿过高树遮蔽间的小路,来到宽阔地,阳光一瞬间洒满子鹤一身。

而他身后的六师兄,身着一身浅灰色道袍,头顶束髻,已有少年模样。

六师兄被阳光照的微微闭眼,待他适应了强光,微微颦着眉睁开眼睛时,便可看出,这正是之前一段记忆里,被子鹤定在大树上,定身吸魂,炼成铜甲尸的人……

六师兄还想拉着子鹤到屋内写符,子鹤却甩开对方,“张子列,你别管我。”

说罢,走到开阔地一角,树荫下的小木桌边,捏起毛笔,兀自写起符箓来。

可他一张符箓写了十几遍,却始终无法发挥作用。

于是越写越是烦躁,越写越是气怒。

突然,一只手从他肩后出现,一把抽走了他手中的笔。

不待他扭头发作,身后之人已经抓着他双肩,将他给举了起来。

直举到头顶。

子鹤被举的高高的,能穿过云雾,看到远处向山下的曲折小路,和山上葱葱郁郁的树丛……

“大师兄……”他虽然没有回头,却似知道举着自己的人是谁,开口唤道。

大师兄并没有放下他,反而将他举过肩头,让子鹤骑在了他肩上——如长兄对待最小的弟弟般,爽朗又热情。

“正气符你就别再写了,等过几年再说吧。走,我又发现一个鸟窝,还有一只病弱的小猴子,我带你去看看。”大师兄说罢,迈着大步便朝着山腰往下走去。

子鹤双手放在大师兄头顶的发髻上,抬头望远,心里有几分喜悦。

虽然是走山路,大师兄却走的又快又稳。

待穿过云雾,走过小道,拨开树枝,他们来到山腰上一处残亭边。

“看见前面那亭子里的瘦弱猴子了吗?我今天捡到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大师兄说着,这才将子鹤放了下来。

子鹤双脚落地后,回身仰头,借着穿过残亭的阳光,看到了大师兄的脸。

明明高大强壮的男人,脸上的络腮胡剃的干干净净,露出的却是一张娃娃脸。

剑眉锋利而勇决,偏偏面颊有肉微圆,嘴唇红润,即便是不笑的时候,嘴角也自然上翘。

更破坏他悍勇之气的,是他那双杏目,圆溜溜的黑白分明,看人时,透着水光潋滟——另人望之,难生出畏惧之心。

是夜,多宝阁柜子上多摆放了一个打不开的不规则铁盒。

隔着窗帘,窗外的月光被遮挡了大半。

昏暗的房间大床上,子鹤翻来覆去的翻身。

睡的并不踏实。

……

……

……

隔日一大早,临海蓝湾小区,海边第一排,6栋01室的房门打开。

大狗金子吃饱了,朝着没怎么睡好的小主人赵胤猛摇尾巴。

赵胤抬起头,站在院子里朝着海平面的方向远眺。

他微微转头,将面前能看到的所有景象收入眼底。

定魂符除了定魂外,还有醒魂的作用——有时,甚至可以使人回复上一世的记忆。

赵胤抿着唇,昨夜梦里关于前世的很多画面实在太多太复杂,他到现在,脑子里都还很乱。

许久后,才长舒一口气,他走出了院子。

在门口捡了几颗小石子,赵胤一颗一颗的丢向子鹤的大落地窗玻璃。

“啪!”

“呯!”

几声之后,子鹤捏着个面包推开门,“来了。”

他揉了揉因为睡的不踏实,而有些酸涩的眼睛,一看见小要命就满脸带笑。

今天要去医院接小要命他爹‘老要命’出院,也算有点儿正事儿做。

赵胤瞧见子鹤的笑容,看见子鹤双眼里毫无做伪的轻快和愉悦,他嘴角也渐渐挑起,几乎要挑成一个温暖的笑脸,直到——

他突然在子鹤身后,看到另一个男人,随着子鹤,一前一后从子鹤的家里走了出来。

笑容凝固在脸上,赵胤黝黑的眼底泛起意味不明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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