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来得猝不及防。
凌时一个不留神就将手里的笔转飞出去,学习的热情夹带着方才囫囵吞枣的教科书一起抛诸脑后了。
他匆匆忙忙收拾好书包,蹑手蹑脚地从图书馆跑了出去,正琢磨着苏西怎么还没给他发消息,结果这位堪比曹操的经纪人真就说到就到,甩了时间地点过来,还苦口婆心地写道:
虽然没什么机会发言,但这次露脸的机会可千万不能错过哦!
“没问题![奋斗]”
凌时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邀郝仁去北街附近的苍蝇馆子吃夜宵了,保不准郝仁这小子一夜之间就红出了外太空,那时候,他可攀不上这高枝了。
凌时从寝室里随便扒拉些行李就往外走,正巧撞见了最近陷入爱河还没被溺死的室友,那一脸春风洋溢的得意劲儿,见谁都是眉飞色舞,硬拉着凌时听他那齁不死人的恋爱故事。
凌时听得一愣一愣,最后勉强从脸上挤出了歆羡的表情,一句“祝你们幸福”还没说出口,崔大智就没趣儿地松开了他,嫌弃道:“哼,敷衍!太敷衍了!跟你这老铁树真没话说!”
凌时有模有样地冲他敬了个礼,随后快步溜走了,崔大智哼了哼鼻子,他的小女友捧着两杯奶茶靠了过来:“刚才那人是谁呀?长得还挺帅的!”
崔大智嘬了几口乌龙茶上的奶盖,莫名升起一股优越感道:“开玩笑!睡我崔大智上铺的兄弟能不帅?你知道人家时哥是什么人吗?未来的天之骄子!对了,你那儿还有没有什么漂亮的闺蜜给他介绍一个?哥们儿我必须得把恋爱的快乐分享给他!”
小女友被他搂着亲了一口,稍稍羞红了脸,啐道:“哼,就你抖机灵,这种长相和这种身材的男的如果没有女朋友的话,那多半都是……”
女友意味深长地含混过去,崔大智却一点就通,害怕地将吸管咬劈叉了。
出租车上的凌时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悄悄地将高领毛衣往上拽了拽。
《如果能回到那年初见》的相关通稿已经全网播撒,片花和预告随处可见,发布会的直播设备业已搭建完成,苏西在会场激动万分地拍了许多照片。
凌时正在房间换衣服,手机里的消息提示跟夺命连环call似的响个不停,全被苏西千奇百怪的会场自拍给轰炸了,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数着:“离我们小时上台还剩四个小时了哦……还剩三个半小时了哦……还剩三个小时了哦……”
什么人肉倒计时还这么爱岗敬业!
凌时原本心如止水,这下可好,他差点就紧张得穿着拖鞋出门了!
刚推开门,凌时就听见走廊上传来“嘭”的一声,他疑惑地探出头去,却看见路深神情痛苦地倚在走廊边,手提包惨淡地掉在地上。
“路老师!”凌时倏地奔了过去,将路深扶了起来,“路老师你没事吧?”
路深皱着眉头,用手死死地抵住上腹,冲凌时挥了挥手:“不碍事……”
“都痛成这样了,怎么不碍事!”凌时忿然一句将路深怼了回去,顺手捞起地上的手提包,将路深从冰凉的墙边挪回了家,送到沙发上坐着。
路深蜷着身子坐在沙发角落里,凌时四处张望道:“路老师,药放在哪儿?”
“家里没药。”路深头也不抬,似乎多说一句,气力就多减一分。
凌时一时失语,二话没说地跑回自己家里搬来了药箱,还接来一杯热水递给路深,自己就跪在沙发边上,埋头翻着箱子里乱七八糟的药。
“小时,不用找了,我过一会儿就好了……”
路深软绵绵的一句话径直从凌时耳边蹭了过去,什么作用也没起。
路深:“……”
看来自己是完全插不上话了。
凌时浏览完生产日期和使用说明,终于刨出一盒铝碳酸镁片,转头问道:“路老师,你吃过饭了吗?”
路深被这有板有眼的询问语气给怔住了,愣道:“刚从饭局回来……”
“正好,先吃着这个,嚼服,如果不能缓解的话,我待会儿回来再买些别的药。”凌时像上了发条似的,在路深跟前来来回回地奔波着。
“你要出去?”
“嗯,上次在桥市拍的那个戏要播了,下午五点有个发布会要去。”
路深似乎有点印象,抬起左手手腕看了看表:“还有两个多小时,你快去吧。”
凌时觉得这块手表似曾相识,蓦地有什么回忆跳了出来撞在心上:“这表是?”
路深侧过脸去咳了几声,赶紧将手表塞进袖子里,飞快道:“知道还问。”
“啊?”凌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等会儿,我是什么时候送给路老师你的?”
你小子这都能断片儿?
路深无奈地扶着额头:“苏西给我的。”
凌时恍然大悟,略显羞赧地转过头去,空荡荡的屋子即刻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