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陈旧的电风扇还悬在头顶,发出“咯叽咯叽”的恼人声响。
凌时不安分地睡在床上,眼皮还止不住地浮动,直到某一时刻,恐惧将他推出噩梦边缘,他条件反射地睁开了双眼,从破败的床板上坐了起来。
他惊魂未定,抄起手机一看,今天仍然是7月7日,时间再度循环了。
凌时揉了揉隐痛的太阳穴,整个人愁云惨淡,两眼无神,直到白茵茵端着一碗药推门而入,凌时才稍微抬起了疲惫的眸子:“药放在床头就行了。”
白茵茵知道他心情烦闷,搁下药碗后便挨着他坐下,伸手抚着他苍白的脸颊:“又失败了吗?”
凌时攥紧了拳头,不过刹那的工夫,他的眸底就升腾起一片水雾,模糊了视线。
“姐,如果我再也穿不回去,是不是就没办法让大家复活了?”
白茵茵用指尖撇去他眼角的泪,好几次欲言又止,只能将他一把搂进怀里。】
“卡!”导演差点在镜头监视屏前栽了个跟头,“姐弟俩怎么就抱上去了?”
凌时赶紧从这位大美人的怀里逃脱出来,抚着额头暗自叹了一口气——今天这一场戏已经NG了无数次,总有些犄角旮旯的瑕疵被强迫症导演揪住不放。
白茵茵借过助理递来的剧本,嗤之以鼻道:“这一场的剧本写得有问题,这姐弟俩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姐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内心活动本来就复杂,她既希望弟弟能永远停留在这个时空陪着她,又希望弟弟能回到现实世界享受他的人生,哪里还会像剧本写的那么啰嗦?”
凌时将剧本放在膝盖上,垂着脑袋用手托着下巴,仔细地揣摩起来,觉得白茵茵说得不无道理。
苏西已经在场外急成了一个人肉炸|弹,容忍度被磨蚀得趋近为零,要是白茵茵再对她家小时弟弟动手动脚,她就要亲自示范什么叫原地爆炸了。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酒店绯闻和发布会的事并没有解决,大半截身子还吊在悬崖外面,有人就迫不及待地上来踹两脚了——《光年II》剧组真以为自己是乘风破浪的勇士,居然毫无顾忌地邀请白茵茵前来友情客串,更让人咬牙切齿的是,她那为数不多的戏份里大部分都是和凌时的对手戏。
——“圈里人都戏称,没和白姐传过绯闻的新人偶像,都谈不上有多红!”
苏西后悔自己在跟凌时通话的时候,为他和自己立起了一个高高的flag。
这下好了,冤家路窄。
导演用指甲在剧本上凿出好几处凹痕,咂咂嘴:“行吧,这里改一下,然后就是两人稍微抱久一点,推一个姐弟俩的脸部特写,比较有戏,小凌你觉得呢?”
苏西这枚炸|弹已经要开始报警了。
凌时明白了导演的意思,配合地点了点头:“嗯,而且我还在想,要不要让主角稍微释放一下情绪?因为这几场戏都处在情绪的低谷期,如果没有一个突破口,会让人觉得太压抑了,而且和后面的转变有点衔接不上。”
白茵茵嘴角含笑,目不转睛地望着凌时,就像发掘了什么稀世珍宝。
苏西防不胜防,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心宽体不胖的凌时小朋友主动往火坑里跳,愣是让自己靠在白茵茵肩头痛哭了好一阵,上演了一出感天动地的姐弟情深,惹得众人神伤。
收工后,凌时顶着一张狼狈的脸到洗手台边冲洗,白茵茵专程前来递上纸巾,凌时并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