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末给姑老将军写过一封信,说是信却只有四个字:早归成亲。
那时只觉得兴奋,他成亲不就意味着自己可以离开。如今想来,大意了。他要成亲的对象,难不成是“我”?
使不得使不得。
近日里,迟清诀的处境,不比苏和好上多少。迟清诀每日都会收到君肆浅送来的,不同的不知名的花,一束一束的往迟清诀房间里放。
终于忍无可忍的迟清诀,将自己的房间锁得死死的,阻止某人的暴行。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迟清诀依旧每日看见不同的花,插在他书桌的花瓶里。
君肆浅放花手段的高明之处不在于手法,而是他总能找准时机,趁少年不在房里,悄悄地放进去,随后悄悄地离去。
时间久了迟清诀终于发现,每日多了一束花的同时,房间里少了一样东西,难怪找不到之前那几幅画。
第十日开始,迟清诀就在想办法抓住贼人,然而每次都临时有事离去被他得逞。
于是第十二日,迟清诀决定不出门,守在房里一定要逮住他。然而却不小心睡着了,醒来之后自己盖好被子在床上。
也就是说,他知道自己不曾出门,然后用迷药使自己晕倒,然后进来抱着自己放在床上,并盖好被子再离去。
桌上少了一本最近看的书,多了一株白色的洛北花。
终于无花可送了,洛北算是昨日的,今日你若敢来,决不轻饶。
只要让他以为自己离开,而自己又没有离开,不信还抓不住。
迟清诀一心要抓住君肆浅,这几日都是在房间吃的饭,所以当送饭的七乐出现时,迟清诀换上自己的衣裳,两个人一起走出去,只是身份互调。不走近看,凭背影是看不出真假来的。
随后“迟清诀”离开,“七乐”着急的回来,撞见君肆浅。
一看不是自己的少年,毫不在意的放好蓝紫色的青花,随手拿了一张少年才写好的一句诗词,从“七乐”身旁走过。
却被拦住去路。
“肆少好兴致,在我迟某房里作甚?”
不好,少年很生气,必须哄好才行。于是若无其事地说道。
“好巧啊清儿,我这不是来给你打扫屋子么。”
“好巧?”
迟清诀挑眉,装作不知情的反问,嘴角上扬的弧度刚刚好。的确是好巧,看了眼君肆浅还拿在手里的宣纸,又看了看桌上的花。
“花是你放的?”
“是不是特好看。”
还沉浸在少年方才笑容的君肆浅,丝毫不知道危险正在靠近。
“迟某的字是不是也特好看。”
“是的,最好看。”
迟清诀拨出腰间的墨诀,朝眼前笑得一脸谄媚的人刺去。
好在君肆浅反应极快,侧着身子躲过,墨诀从他头上擦过,削下一缕墨发。
“清儿,你先冷静听我解释!”
迟清诀的墨诀轻巧灵活,一击不成又是连刺几剑。
“想要为夫的墨发打成结,直说便是,切勿动怒伤了身子不好。”
这下,大事不好。
方才是动怒要伤人,此刻是盛怒要杀人灭口。
眼看少年慢慢聚气在剑刃之上,这要是被刺中,不死也要重伤。在哄好之前,还是保命要紧,否则以后谁来哄,先溜再说。
“清儿,我改日再来探望,先告辞。”
君肆浅一个闪身,纵身一跃逃了出去。
墨诀刺了出去,扑了空,没刺中人,房间已是毁了大半。迟清诀这才记起,那张纸他没有留下。
敢再来,一定让他后悔。
苏和神色焦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姑末真相。
姑末刚收到墨孤的密函,走进来就看到一脸愁容的苏和。
“阿末……”
“看你心情不佳,带你去墨孤城看看如何?嗯,你要说什么。”
额……转折来的太快,机会难得。那要不,从墨孤回来再说,反正已经拖了这些时日,再拖几日也没事的。为了掩藏内心真实想法,娇羞道。
“可,可以吗?听说墨孤城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的确如此,苏儿想去吗?”
苏和回应姑末温柔的眼眸,轻轻地点了头。
“明日启程,一起去吧。”
“好。”
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刻,我们所做的决定,影响着余生。
半个月过去,姑末未等到迟梦幽的回来,却是收到莫皇的旨意。
下月初赶往墨孤,参加太子的册封之礼。
另外还收到迟梦幽的书信一封,提前到墨孤一叙。
皇室的人,这么快就行动了吗?看来阿幽已经回不来北城。一幕幕并肩作战的样子,怕是以后都没有机会。
虽然没有男女之情,但早已是亲人,长路漫漫,归途在何方。
墨孤也许是个好地方,但不适合阿幽,对小诀来说,更是噩梦。
去不去,各自决定就好。
“小诀,起岸镇的战事已经结束,阿幽已经回家。是莫皇的旨意,下月初太子册封,你也要去。墨孤可以回去,但是矣故宫宫中你就不必去了。”
“什么时候启程?”
“明日一早,如此你可以在家多待几日。伯父他们对你们姐弟可是很想念的。”
“嗯。”
关于墨孤城,最美好的、最黑暗的记忆,都在那儿。师傅说的静心静物,还是做得不够好。
若是无谓,又怎会在听到太子册封之时,心会如此动摇。
在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他们之前,还不能暴露。
还小的时候,阿爹守着雾山,总是不在家,只在莫皇允许的时间里回城探望一二。
好在那段时日战事不多,一家四人倒也不错。
后来知道娘亲是一直随阿爹出征的,只是要照顾年幼的阿姐才留在城里的。
所以迟清诀记忆中的相爱,是执子之手,相濡以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