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尉钻进车里,脚踩油门,刷地跑了。
焦纵没想到曹尉到现在还不认错,忽然觉得自己只是弄了个倒计时,真是太便宜他了。
李佑在回去的路上接到小麦电话,说是郑湃的父母到了。他提了车速,很快回到警局。
办公室里,郑湃父母相扶着坐下,脸色灰暗。两个人的年纪都不大,四十岁出头,但头发已经白了一半。郑父虽然脸色不好,但情绪尚且平稳,郑母却是泪流满面、伤心欲绝。
小麦将郑湃的遗物和骨灰取出来,郑父站起来接过,郑母看着那盒骨灰,眼泪更加控制不住,悲恸大哭。
良久,郑母的情绪暂且被安抚。
“警官先生!”郑母抽抽嗒嗒,握紧了李佑的手不肯放,说:“我儿子绝对不会拿别人的东西的,你一定要还我儿子清白啊!”
“我尽力而为。”
如今牵扯出曹尉,李佑算是知道这件事为何被压下来了。曹家在本地家大业大,背后更与部分官员有牵扯。这些人,向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不会让曹家爆出丑闻,更不会让旁人查下去。
郑母听着鼻尖又酸涩起来,眼泪含在眼里,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她的丈夫搀扶着她,叹了声气,带着郑母离开警局。
焦纵的家就在闹市里,走走便到家了。进小区之前,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道:“郑湃的父母有没有到鹭江?”
13B无法提供这类信息,很心虚:“不知道。”
焦纵翻出手机给小五打电话,号码是他那天去鹭江大学遇见小五时留下的。电话很快被接通,他道:“郑湃的父母去学校了吗?”
那头说了一句,焦纵便道了谢,挂断电话。
“郑湃爹妈去过学校了?”
“我不跟蠢比说话!”焦纵转身打车,跟司机道:“鹭江警局。”
鹭江警局门口。
郑父和郑母相扶而出,郑父的左手拖着一只行李箱,郑母的怀里抱着一个骨灰盒。两人已见苍老,可此刻更是直不起腰,满目疮痍,仿佛瞬息间老了十多岁。
李佑将二人送到门口,于心不忍,但又无可奈何。
派出所大门外驶来一辆出租车,车停下,车里出来一个年轻人,一身休闲装,随意却张扬。他阔步而来,无视了旁人,站到郑父郑母面前,身边跟着一条哈士奇。
哈士奇汪汪汪地喊:“郑湃爹妈好可怜!”
焦纵没理他。
李佑瞥向哈士奇,视线停留了两秒钟,转向焦纵。
“二位是郑湃的父母吗?”
郑母迟疑道:“你是?”
“我是郑湃的朋友,姓方,您叫我小方就行了。”焦纵平和道,脸上带着一点笑意,仿佛很亲切。
焦纵道:“原本应该早些联系二位,但我没有伯父伯母的联系方式,便耽搁了。听说你们在派出所,我就过来了。伯父伯母,我那里还有一点郑湃的东西,要麻烦你们跟我去拿一下了。”
“这……”郑母虽然心中悲恸,但她尚有理智。郑湃还在世时从未与他们提过自己还有一个叫小方的朋友,所以她不大敢相信。
“郑湃这两年经常在我这儿念叨你们,说想接你们过来鹭江,带你们看看大城市,再看看他生活了近四年的大学。没想到世事无常。”焦纵瞥了眼一直站在郑父郑母身后不说话的李佑,继而道:“郑湃与我是朋友,他平日里的有些东西落在我那里,我已经收拾好了。虽然没什么大物件,但都是他曾用过的一些东西。”
郑母终于动容,与郑父跟着他走。郑父也终于开了口,沉沉道:“麻烦方先生了。”
焦纵笑回:“不客气。”
他带着二人打车回他的家,从头到尾没给一个眼神给李佑。
李佑没有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