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旁边有超市,焦纵进去买了包烟。
从嘈杂的超市里出来,他站在门口的那堆购物车旁,拆了香烟盒,拿了根烟出来。等要点烟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没有买打火机。
他含着烟,忽然有些茫然,似乎忘了自己在做什么。偌大的世界,明明人来人往,却仿佛只有他一个人。他茕茕孑立,他孤身奋战,没有朋友,没有牵挂。
恍惚中,他好似听见有人用温柔又无奈的声音跟他说:“不要抽烟。”随后又心疼道:“你不是一个人,我会陪着你。”
是鄢逐。
鄢逐并未说过类似的话,可他一直做着这样的事情。
半晌,焦纵嗤笑,笑自己胆小懦弱,竟然害怕了起来。他有什么好怕的,反正他从未对不起旁人。要怕,也该是那个人怕他。
他扔了香烟,抄着手往回走。
入了秋,昼短夜长。太阳早早的便要回家,灿烂的晚霞便挂了半个天空,柔美惊艳。
焦纵又进去超市,顺便买了些食材回去。
到家的时候,门口已经摆了双鞋。
鄢逐在家没看见焦纵的影子,这会儿听见声音,立马从卧室里出来,看见他时眼睛一亮,随后看见了他手里的食材:“什么时候出去的?早知道我该提前给你打电话。很久没有跟你一起逛了。”
这个很久,其实也就两三天。
焦纵虽然不爱出门,但有鄢逐在,常常三五天就会一起出去买个食材、逛逛超市。他道:“这次的食材用完,我们一起出去逛逛。”
“嗯。”鄢逐道:“晚上吃什么?”
“鱼肉粥。”
“我帮你片鱼。”鄢逐和焦纵一起进了厨房,取出袋子里的那条半斤左右的黑鱼,拿着刀处理了起来。
焦纵没吱声,但波涛汹涌的情绪早在他想到鄢逐时就已渐渐平静,这会儿闻着鄢逐的味道、听着鄢逐的声音,那些负面情绪竟彻底的消失了。
入了夜,二人洗漱过后躺到床上。
通常两个人都会亲昵一阵,然后拿着一部手机一起看,可今天焦纵早早关了灯,只留了一盏温柔的壁灯。
焦纵想跟鄢逐说一说,又不知如何开口。他摸了摸床头,然后才想起香烟被他放在外套口袋里,傍晚到家时被他挂在客厅的衣架子上了。
鄢逐察觉他有心事,薄被底下的手掌伸过去握住焦纵的手。
无声胜有声。
“我让人查了费侪。”焦纵微顿:“以前恶心过我的人。他恶心的,是焦纵。”
鄢逐何其聪明,瞬间就明白了。
费侪是那天在温泉会馆遇见过的人,那个人在焦纵只是焦纵的时候,曾对焦纵做过很恶心的事。联想焦纵的情况,也不难猜测费侪是怎么恶心的了。
鄢逐心里密密麻麻的疼。
一个人,只有离开原世界才会有可能去到主神的空间,而在主神空间里,每个人都会以离开原世界时的年岁的模样永生。焦纵的模样,显然才二十出头。
二十出头也就是正在上大学或者刚刚步入社会的年纪,却经历了那么不堪的事情。
他是被逼着成熟,被逼着狠厉,被逼着心冷的。
鄢逐难以想象那时候的焦纵会是什么样子。他握着焦纵的手忍不住攥紧了,可过了会儿还是没忍住,侧过身将焦纵搂进怀里,一言不发。
鄢逐的呼吸沉重又压抑,却让焦纵感到温暖。
他靠在鄢逐怀里,继续道:“还有一个人。”他嗅着鄢逐身上的味道,明明相处并不久,却让他觉得安心。他道:“认识二十多年的邻居,把我骗上了费侪的床。”
焦纵说得有多轻描淡写,鄢逐疼得就有多撕心裂肺。
他掌心贴在焦纵的后背,另一只手扣在焦纵的后颈,抬起头来在焦纵的眉心落了一吻。他道:“抱歉,是我让你心软了。你想怎么做都好,我陪你。”
心软,是焦纵自愿的。
但鄢逐这份体贴,让焦纵感到舒适。鄢逐没有将他当做需要被保护的金丝雀,只是给予他最大程度的支持和陪伴,这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爱和理解。
陈与宋的资料,焦纵暂时没看,倒不是“近乡情怯”,只是没时间。
星云君真的是个脸皮很厚的人,焦纵已经给他所有小说的调色盘都扒了出来,舆论也渐渐倾向于“维维豆”,偏偏星云君怎么都不肯承认,焦纵只好起诉他抄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