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城哲也点点头,眼神却不受控制地不时往一个方向瞄。
正好坐在他右手边的宗实心很大,筷子一拨,一条外焦里嫩的鱼肉就夹了起来,再往嘴里塞,嚼得很香。嘴唇上还沾了点油渍,灯光一照,油光光的特别扎眼。
“怎么,我嘴上有脏东西?”宗实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结城哲也眉头皱得更紧,低头端起味增汤就喝。
“你拿错了,那碗汤……是我喝过的。”
“噗……”
结城哲也一口喷了坐在对面的弟弟一脸,汤汁顺着弟弟发梢不断滚落,脸上还沾着一片萝卜。哥哥端碗的手悬在半空,像是被人下了定身咒。
两兄弟静坐着不发一语,浑身散发低气压,且生无可恋。
怪我咯。
宗实的自责毫无诚意。
***
东京.朝仓家
朝仓单作挂掉电话,朝一边紧张兮兮的妻子说道:“小淳在他爷爷奶奶家,说明天坐早班车回来,随行的还有两个同伴,不用担心。”
朝仓杏子眉头轻蹙:“小淳怎么会突然跑去赤城?他哪儿来的钱买车票?”要是想念爷爷奶奶也不可能,每年放暑假都会回去一次,现在离夏天也不远了。至于是不是去看宗实,不可能吧,他们兄弟一向不怎么亲近。
“是阿实,他加入了棒球部,今天是第一场正式比赛。”至于车票钱,那小子平时的零用钱还有在国分队里对优秀选手的补贴,还真不缺。
原来如此,没想到儿子对哥哥还是上心的,大老远跑去支持哥哥的比赛。
朝仓单作:“那当然,毕竟是两兄弟。”他知道大儿子对他这个在做爸爸的还有心结,不过只是弟弟的话,应该不会为难小淳。
“什么时候让阿实回家住些日子吧。”东京的家里一直留着一间房,只是宗实从来没有入住过,作为继母也不好勉强孩子。
朝仓单作摇摇头:“他不会来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赤城中学能顺利闯进关东赛区的比赛。”不过这可能吗?朝仓单作一脸凝重。
***
“我不要和你睡!”朝仓淳平站在小伙伴结城将司身后,牢牢扯住后者衣摆,把自己藏起来。
在他眼中,愚蠢的兄长就像西幻里的魔龙,妄图拐带美丽的公主……
呸,谁是公主!
宗实摆出兄长架势循循善诱:家里拢共只有三间房,两对兄弟自然各占一间了。不过朝仓淳平心虚啊,他就是觉得宗实不怀好意,说不定会因为被他绊倒的事来打击报复。而且那不是简单的摔一跤,而是和个男生亲作一团,怎一个作死了得!
朝仓淳平算是看出来了,自家兄长看起来万事不在乎,其实小心眼得很,比赛时连看台上的观众都忍不了,故意跑去挑衅,还被裁判警告。
他绝不和这家伙共处一室,而且他还衤果睡。
“呐,哲哥,你会帮我的吧。”朝仓淳平寻求救援,“你们可是有过那个那个的关系了,睡一间房不要紧的。”
结城哲也:“……什么叫那个那个关系?你给我讲清楚!
一个小时后,洗完澡的结城哲也动作僵硬地走进宗实房里,身上还套着自带的浅蓝斜纹睡衣。来之前朝仓淳平就说过会在家里过上一夜,当然不觉得什么,现在想着怎么就没当天返回。
“头发没吹?”宗实正盘腿坐在床上发手机信息,让经理人苍月若菜把今天比赛的录像整理好,回学校后开总结会。抬头看见他头发湿哒哒的,就放开手机,走去柜子里找出一个吹风机。
“不吹干的话明天会头疼。”
把插头插/上,宗实让他坐在床边,一边回忆洗剪吹小弟的姿势,一边把风口对准结城哲也的头发。
“我自己来就好。”结城哲也如坐针毡,想反身把吹风机拿过来,结果腰眼又被戳了,他瞬间想起刚才被宗实支配的恐惧。
“不要动,衣服都要打湿了。”
宗实撩了一个少年毫不心虚,他为表达歉意还帮人吹头发,很有诚意了。
结城哲也头发有一段时间没理,稍稍长了些,滑过指尖时还有点发硬。他的吹头技术还可以,就是出风口靠得太近,把对方的耳朵都吹得发烫。
头皮上神经众多,一点轻微触碰都能让身体紧绷。
结城哲也忍耐着没有吭声,好在男生的头发就这么短,吹起来不费事,没过一会就搞定。当吹风机的呜呜声停止,宗实的手指从他发上拿开,他觉得心很累,就跟挥了两个小时球棒等同。
可还不等喘口气,一转头就看到宗实已经把上衣脱了个精光。
结城哲也有些牙疼:“你又要干什么?”
“睡觉。”
“你睡觉为什么要脱衣服?”这操作简直让人窒息。
宗实睡意上涌也懒得解释:“我都是这样,你习惯就好,反正一人一床被子。”说完往床上一躺。
结城哲也:“……”我为什么要习惯?我明天就回东京了。
看来是时候打个地铺了。
“睡啊,很晚了,别闹。”宗实像是在看闹脾气的顽童。
结城哲也陷入了深深沉思,少年老成、冷静自持才是他的标签,可怎么一面对宗实就哪里都不对了。
“噫,他们要睡了。”朝仓淳平趴在兄长房门外,耳朵还紧紧贴在门板上。
结城将司面无表情,不过是两个人睡一间房,有什么大惊小怪。
“笨蛋,我哥……不,那个人喜欢……”他凑在结城将司耳边低语,“衤果睡,我还以为你哥会突然冲出来,结果都没什么动静。”
结城将司:“……”
呵呵,他年纪还是太小,不太懂中学生到底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