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 高天羽便打起十二分精神, 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妖狐的侧脸，只等对方嘴里蹦出雪绛的名字后就一巴掌把他糊醒。</p>

反观妖狐仍是一副春心萌动却不自觉的样子, 脸上犹豫的神色分外明显, 双唇微抿，眼神闪烁，在高天羽耐心耗尽之前才堪堪开口——</p>

“我今天想和你说一件事，你千万不要害怕……”</p>

“嗯嗯, 你说你说。”高天羽非常积极地给妖狐搭戏。</p>

“就是……我认识一个人，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妖狐一边说着, 一边拿眼神往高天羽这边瞟, 虽然高天羽知道对方现在不清醒，就算旁边放棵葱对方也是这个眼神, 但还是被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p>

不过妖狐这个样子确实难得一见, 习惯了平日里对方油嘴滑舌的样子，现在一看风流公子突然转型成了专一人设，居然也不太违和。</p>

“我要是现在有录像机，说什么也得把他现在这样录下了，等他清醒过来让他自己欣赏欣赏。”高天羽一边嘟囔着，一边把身体往旁边挪了挪, 错开了妖狐的眼神, “还认识的人, 你就直说是你自己不就完了。”</p>

高天羽这边的吐槽自然完全没有被妖狐接收到, 对方依然沉浸在梦境中一样, 语气中都荡漾着春意般地说着：“他想和那个女孩子共度一生，但又怕女孩和女孩的家里接受不了他的身份……你觉得，如果直接和女孩说明情况的话，她会同意吗？”</p>

高天羽听到这里，也大概反应过来估摸着妖狐喜欢的女孩子不是雪绛，而且听他这个意思，反倒像是对方之前和他们说过的那个人类女孩。</p>

想他妖狐当时和他们说得潇洒无比，看似放下妹子开始了游戏人间的生活，没想到内心里还是对人家念念不忘啊！</p>

高天羽暗道妖狐口是心非，这时候妖狐满却怀期待地看过来，还以为这是叫醒对方的关键，他只好兀自点头道：“会的，会的，妖狐大人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这位妹子有什么理由拒绝您呢！”</p>

这话说完，本以为对方该醒了，却没想到妖狐本来上扬的嘴角缓缓地落了下去。</p>

“不能吗……身份就那么重要吗？”妖狐缓缓低下头，头上两只尖尖的耳朵，也映射着主人心情一般向两侧垂落，“是了，人类怎么可能和妖怪在一起呢？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身份问题了。”</p>

“唉？你都在脑补些啥啊！”高天羽觉得这事情发展有些不对了，怎么刚才还在身份上纠结，现在就跑到人类和妖怪的角度上了？</p>

“果然，不是人类就不行吗？”这下，妖狐连声音都低了下去，下垂的额发挡住了他眼中的神情，但那落寞的语气还是透露出他的无奈和不甘。</p>

“……可是，就算不可以的话，你为什么要再给我希望之后，又那样对我呢？”妖狐猛地抬起头，额前的妖纹红的发亮，一双妖瞳在夜色里发出慑人的光芒。</p>

“为什么？为什么要给予我无望的承诺？然后又让人来打碎……”</p>

“为……”</p>

高天羽见情况不妙，再这样下去妖狐恐怕会表现出攻击性行为，赶紧试图打断他，“等等！”</p>

脑中迅速地回想了一遍妖狐曾经和他们说过的事，很快便想到了妖狐纠结的点可能是那个妹子最后的背叛，但当时他直接离开了，妹子也没有露面，明明之前对方和他说过妖怪也分好坏，但是最后得知他身份后却又背叛了他，所以这些年妖狐一直在纠结对方做这件事的原因是什么。</p>

“真是的……”高天羽感觉自己想得八九不离十后便深深叹了口气，“想要知道的话为什么不当面去问明白？一直活在纠结里，每天反复问自己，难道就能弄懂了？”</p>

“真不知道你这狐狸到底是聪明还是糊涂，去问了，如果真的是她背叛了，你问清原由之后想报复还是释然都可以，像现在这样子像什么话。”</p>

高天羽兀自说了一堆，再抬头看妖狐时，却见对方眼神直愣愣地看着地上的月光，看样子是醒了。</p>

“啊，那个……”见对方醒了，高天羽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虽说是想把人叫醒，但自己也未经对方同意听到了对方许多不想外露的想法，还有刚才他说的话，会不会太直白了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