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父亲站直了,他才朝前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龙袍的老者正满脸激动的看着父亲,随即看到了站在父亲身边的他,一下子眼眶睁大,放声大笑:“林卿,把你年轻时可比下去了!”
林如鱼一听,便知他认识年轻时的父亲,心里得意。自己的爸爸绝对属于美男子之流,要不然怎么能让美貌的老妈倾心呢?可惜现在的父亲留着胡子,要不然也是个美大叔。
“呵呵。”林如鱼听到了轻笑声,循声望去,看见另一个穿龙袍的大约三十来岁的男人,这肯定是皇上了,刚才的穿龙袍老者就是太上皇。
太上皇见林如鱼左顾右盼,双目生辉,喜得不行,说:“林卿,你这个孩子养得好。长得好不说,人也精神。”
林如海与太上皇也有几分旧时情谊在,此时并不惶恐,笑着说:“因为膝下只有这一根独苗,他母亲难免溺爱了几分,所以养成了这副性子,还望陛下恕他轻狂之罪。”
太上皇露出不赞同的神色,说:“这算什么轻狂?孩子就该这般精神的才好。偏偏朕的儿孙在朕的面前,一个比一个蔫,看着就没劲儿。”
林如海笑着说:“犬子怎么能跟凤子龙孙相比?犬子从小野惯了,不懂规矩,哪像陛下的凤子龙孙,个个龙章凤姿,知书守礼。”
太上皇摇头,笑着说:“林卿你可是过谦了。”忍不住对林如鱼招手,说:“孩子,近前来,让朕仔细瞧瞧你。”
林如鱼闻言并不害怕,直接走过去,站在太上皇面前任他打量。同时他也仔细打量着太上皇,太上皇已经六十七岁了,老态已经显露出来,但很精神。
太上皇看着林如鱼,自然大方的站他跟前,挺拔的如同一棵新生的小树,粉面丹唇,目如点漆,神情中流露出几分好奇,似乎也在打量面前的太上皇。太上皇年龄大了,最喜欢林如鱼这般自自然然的好孩子。他越打量林如鱼,心里越爱,如同看着稀世珍宝一般,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他唤皇帝:“矜儿,你快来看看,这孩子长得,真是……真是……”竟然词穷。皇上闻言走过来,打量了林如鱼几眼,笑着说:“怪不得诺谦说全天下找不出第二个来,果然如此。”
林如鱼知道皇上口里说的诺谦就是国舅爷,诺谦是国舅爷晋江候的字。他思忖,难道他冤枉国舅爷了?国舅爷在宫里传播他的“美”名,让他一到京城就在两代皇帝跟前挂了号,确实帮了他一把。
太上皇拉着林如鱼的手,对林如海说:“林卿,你这儿子确实长得好,朕恨不得时时见到才好。”皇上笑着说:“父皇,让林公子跟着校儿读书,您就能天天见到了。”皇上口中的校儿是嫡出大皇子,年方八岁。
太上皇闻言大喜,正要答应下来,林如海连忙说:“皇上,微臣有话说。”两代皇帝都看过来,林如海急忙解释:“犬子看着还行,读书上的天分却有限,实在不堪陪皇上读书。”
太上皇看他的着急不像假的,觉得奇怪,说:“林卿你可是探花出身,莫不是又谦虚了?”他转而问林如鱼:“你都读过什么书?”
林如鱼略歪歪头,说:“《三字经》和《百家姓》都读完了。”两代皇帝都一怔,太上皇问:“四书读过吗?”
林如鱼声音低了下去,说:“四书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它。”
两代皇帝又是一怔,随即太上皇放声大笑,皇上也抿着嘴笑了。
“林卿,你这个儿子真有意思。朕还是第一次听说不会读四书还可以这样说。”他顿一下,重复了一遍“四书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它”,又是一阵大笑。
林如鱼装作惭愧的低下头去,心里却想着,以他装小儿哄大人的经验,哄太上皇这种笑点低的人开心简直太容易。
林如海等太上皇笑声歇了才苦笑说:“陛下,犬子就是对书本不开窍。因为这个,微臣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偏偏他就像长了个木头脑袋,竟是到现在为止连篇文章都读不好。且不说林家累世书香的名声毁于一旦,单说他不通文墨,又怎能为陛下效力?原本微臣绝望得很,恨不得自戕以谢陛下和林家的列祖列宗。还好后来有了转机,犬子得遇名师,总算学会了一项本领。微臣想着,犬子不通文墨也罢,总算有一个能为陛下效力的本领,也不枉陛下对我林家的大恩。”
两代皇帝听了林如海的话,忍不住打量面前精致的小人,都有些好奇,他到底会什么本领。太上皇笑骂:“好你个林卿!在朕面前还要卖关子,还不快快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