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呗，那就老地方？”

老地方就是学校门口二巷的一家小饭馆，纪泽林很喜欢吃那家的红烧排骨。不提还好，一提更饿了。一旁的宋迟不知道在听课还是继续发呆，听到他俩的谈话依然坐得纹丝不动。救命的下课铃可算是打响了，纪泽林站起身拿过书包就准备走，可是宋迟却依然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正好卡住了他出去的路。这会儿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他看到这人没有要让开的意思，突然觉得有些烦躁。

“喂，让开。”等了几分钟后，他沉着脸开口，语气有些不耐烦。

可是宋迟却像没有听见般动也不动，他忍不住轻轻推了他一下，宋迟突然像诈尸般抬手揪住他的手反手拧住了他，纪泽林吃痛后低声骂了句我草，前座还在收拾书包的李秋闻声蹭的就站了起来，一副立马就能冲上去拧断宋迟脖子的样子。还没有走的同学听到声响，也纷纷回过了头来。

“抱歉，我睡着了。”反应过来的宋迟慌忙松开了他。

“你他妈有病啊，睁着眼睛睡觉还他妈带耳聋的。”纪泽林这会儿脸色十分难看，学校里还没有人敢这样直接跟他上手。

宋迟没有接话，拿过书包起身走出了教室。教室里的同学很显然也被吓到了，早前就听说过纪泽林像颗行走的地雷，一踩就炸，新同学今天算是开眼了。开学第一天就跟转学生差点干上，一会儿指不定怎么传。想到这里，李秋有些头疼。

坐在老地方时，纪泽林脸色依然没有好转。直到红烧排骨端上来，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还饿着，刚刚这么一搅和，却依然没有影响到他的食欲，对着大盘红烧排骨，他仍旧低头慢慢的啃着。宋秋看到他那样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慌忙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碗，像看白痴似的看着傻笑的李秋。

“刚刚我他妈真被吓到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被人上手了还没还手的。”

“你吃饭能不能有点素质，口水往哪儿喷呢！”纪泽林拿开手一脸嫌弃的看着他。“那人就是个傻逼，谁他妈搭理他。”

“这人还挺欠的，居然直接就走了。”李秋咬着排骨，越想越想笑。

“你他妈再笑，我能把你从这儿扔出去。”纪泽林抬手指了指门外。

宋迟背着书包到家门口时，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噼哩嗙啷的响声。他推开门进去，看到宋轶正蹲在地上捡着碎掉的坛子残片，屋里时不时传来女人的哭声，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母亲又犯病了，他走过去牵起地上的宋轶，给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年仅6岁的弟弟，此时正扬着眉看着他。他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说不出的滋味。

“妈妈摔坏了爷爷的坛子，奶奶回来肯定会不高兴了。但是我都给捡起来了，一会儿哥哥把它藏起来，别让奶奶看到好不好。”宋轶睁着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他。

“好，牛奶，哥哥问你个事……就是……你……想跟妈妈住在一起吗？”他犹豫了半天，说得吞吞吐吐。牛奶是宋轶的小名，他最爱的就是牛奶。

“我们不能跟妈妈住在一起了吗？妈妈要去哪儿？”宋轶不太能明白他的话，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妈妈要出去一趟，我们暂时不能跟她住在一起。牛奶如果不跟妈妈住在一起的话，会不会难过？”宋迟看着一脸天真的宋轶，实在有些不忍心。这件事他已经琢磨很久了，程医生给他打过很多次电话，她妈妈的病他自己也很清楚。虽然这样对母亲，甚至是宋轶来说都不公平，但是他也不愿看到宋轶以后跟自己一样，他还小，他不应该承受这些。

“我只要能跟哥哥在一起就好啦，哥哥你不会出去吧？我可以永远跟哥哥在一起吗？”

“嗯！保证。”他抬手揉了揉牛奶的头发，催促他进去洗手后，掏出手机按下了一串烂透于心的号码。

“是我，什么时候有空，我过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