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黑了……看不清脸……”
“你再仔细看看。”
“真的看不清……”
“你靠近一点看看。”
“不行……我…我害怕……”
“没关系,不用怕。靠近它们看看。”
我向那双眼睛走去,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我的脸,几乎已经快和那张脸贴上了。
突然,天空中降下一道光束,将周围的一切都照得很清楚。
我这才看清楚,周围是一片森林,而那双眼睛的主人,长着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表情却是我从未有过的愤怒。眼角有一道疤痕,一头银灰色的头发在光芒中,十分耀眼。
“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
“那是谁?”
“那好像……我……”
“像你?”
“像我……却又不是我……”
突然,梦境有了变化。那个人消失了。而我,来到了,第二个场景。一样的烈火,一样的铁链,在医生的步步引导下,我注意到了,烈火之中,也有一根石柱。而那石柱上绑着一个,身穿盔甲的人。看容貌,应是个中年人。随着烈火,燃烧着身躯,他的表情越发狰狞。可即使如此,他的嘴也从未张开过,从没叫喊过一声。而他的眼睛,一直往我的方向看着。眼神从不曾离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医生告诉我,让我去想办法挣脱铁链。可无奈,我再怎么用力,铁链也纹丝不动。
而后, 火焰巨蟒便如期而至。
接着,我就来到了第三个场景。一样的白房间。只是这一次,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白色的床上,看得出这是个病房。而我的身旁,躺着一个人,仔细端详,那竟是我妈!而我则像是在被她抱在怀里。她的眼睛很红,眼角还有残余的泪,看起来是刚哭过。不过如今,她的脸上,却洋溢着喜悦。周围的人也变多了,每一个人都流露出震惊的表情。
“然后呢?”
“那个人要来了……”
紧接着,那男人就冲了进来,他兴奋地凑过来抱起了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叫着:“豆豆……豆豆……”
他的轮廓这才逐渐清晰。
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黝黑的皮肤,精瘦的面庞,深陷的双眼,杂乱的胡渣,那是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
“是谁?”医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爷爷……”
伴随着一声响指,我的意识开始恢复,逐渐从催眠状态中,脱离出来。直至完全清醒,我睁开眼睛,张开双臂,拥抱一直守候在身旁的妈,开始流泪。我也留意到,自打我醒来后,妈就一直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大夫和我聊了两句,说我之前应该有某个未解开的心结,但可能当中发生了什么,导致我忘记了这件事。最近发生的某些事,或某个人某样东西,又刺激我的潜意识,让其以梦的形式零散的反馈给我的大脑。
不过这梦太过奇怪,不像是一个17岁高中生会拥有的记忆片段。所以,这次心理治疗,理论上来说应该算失败。不过,治疗过程中,我顺便释放了近些天来的压力,让我的精气神也有了很大的改善。
后来,我就没有再做这个梦了。但,对于,梦中的最后一个情景,我一直耿耿于怀。那天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问妈,关于我梦里的情节,是否真的发生过。而她则吞吞吐吐的回道:“梦里的东西怎么能当真嘛,别想了。”而她说话时的表情,明显可以看出,在刻意隐瞒着些什么。之后,我也就没再多问。
几周后,以“生命不息,补课不止”著称的二中,居然破天荒的放了假,而且一放就是一周。说是由于“天气恶劣及空气污染严重,为保证全体师生的身体健康,即日起,停课休整一周……”后面紧接着“请各位同学在家做好自学,完成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为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做好准备……”
于是我,就带着大包小包(都是作业),踏上了回乡下的大巴。回去陪陪许久未见的祖父母,顺便弄清楚,那梦的来源。
下了车,走了几里山路,望向不远处的农舍,和缓缓上升的炊烟。我兴奋地向最东边那家跑去,远远望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在有力地劈着柴。
“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