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稍带凉意, 向海准备回寨中和众人道别, 明日一早便同简云兮一起出发, 谁都没有料到,一顿饭竟吃出了意外相逢。
简云兮跟在萧钰身后,同众人走回营寨中, 一路相静无言,只有易安平一人不停夸赞着白箬,简云兮低着头,越听越觉得难过和不安, 却又不能说什么。
见他喋喋不休,萧钰突然停下脚步对他道:“不如我以你爹的名义,去同她爹提个亲?”
听闻,易安平认真思考一阵,两眼泛光道:“提亲可以, 你能不能别以我爹的名义?下属、兄弟什么的倒是可以, 有我这么大的儿子,我怕你折寿。”
萧钰真的被他无奈笑了, 瞥了他一眼, 继续朝营寨中走去。
可在简云兮眼中, 却认为萧钰喜欢白箬, 不想易安平去提亲,但他哪里知道, 此时萧钰心中如同乱麻, 不舍剪断, 却越理越乱,要不是被易安平叨的烦了,哪还有心思同他废话。
正当简云兮轮守,众人散去后,他同萧钰一前一后朝主帅帐走去,他低头站在帐外,萧钰看了他一眼,便直接走入帐中。
本是人间四月天,萧钰未同他说一句话,简云兮只觉入了寒窟般。
夜深极静,竟连天公也不作美,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雨势越来越大,掉落在简云兮身上,一场春雨悄然而至,却不能灌溉他的心,只会让他显得格外凄凉。
“云兮,进来。”萧钰突然掀开帐帘,对简云兮说道。
简云兮看着掀开帐帘的那只手一愣,便浑身湿漉的走入帐中,萧钰身着外衣,显然并未入睡,见云兮浑身湿淋,他拿过手巾替简云兮擦拭起来。
简云兮静静的低下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两人相静无言,只剩下手巾擦拭的窸窣声。
“你喜欢我么?”简云兮突然再次问出这个问题。
那人明显顿了一顿,他的心也随之跌落谷底,人往往最喜欢犯贱,明知道答案,还偏要去问,非要听他说一句不喜欢,将自己的心摔个稀巴烂,即便烂成稀泥,化成一缕硝烟,或许也不会甘心。
简云兮扼住萧钰的手腕,示意他不要在擦下去,萧钰停下手中动作,一如既往惜字如金般,保持沉默。
不待他回应,简云兮抬起头冲萧钰非常勉强的笑了笑:“谢谢。”
帐外雨声渐大,萧钰也对他轻轻一笑,转过身放下手巾,朝木塌走去:“今夜歇在帐中吧。“他向简云兮吩咐道。
简云兮沉静良久,轻‘嗯’一声表示回应。
帐外大雨连绵不断,帐内寂静仿若无垠,不知何时起,简云兮发现他连补偿的权力都已悄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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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露晨朝,昨夜大雨过后,空气格外清新爽神,向海早已收拾好包袱,在营外等候简云兮,他已经迫不及待同太子殿下出行。
寨中的白家人也出来恭送,简云兮见易安平、萧钰、白箬、白禄德几人围在一起,喜笑颜开的谈论着什么,心中一阵绞痛,拉过向海走到看不见他们的地方。
眼不见,心也未静。
军队收好营帐,清理完满地狼藉后,便继续沿平河南下,不出两天,便抵达江南以北,萧钰派人调查清楚敌情后,选择在丰州驻扎,此位置虽算不上地利,但离李寒烈的老巢寅州城最为接近,城墙也够坚固,方便碍于李寒烈的行动。
李寒烈地盘虽小,但他的排场却很大,冀朝有的机构他都有,才那么几万人,就设立了中书省、枢密院、中央六部、因反对皇上修仙才起义,所以未设玄辅司,也不知道李寒烈手下还有没有兵,估计都去当干部了。
李寒烈站在寅州城墙上,隔着滚滚江水,望着对岸的丰州城,只见那上面插满了冀军的大旗,迎风而舞。
低沉的声音缓缓问起:“对面的是谁啊?”
身后的士兵抬头看了眼身形矮小的李寒烈一眼,禀告道:“禀奏大王,前方探子来报,对面是萧钰所率的冀军。”
李寒烈早已听闻萧钰之名,心中不免惊颤一下,紧接着他淡定问道:“他带了多少人马?”
那士兵道:“五千多人。”
听闻只有五千人马,李寒烈心中稍有安慰,自己人马比他多出几倍倒也不惧怕什么,只是他最近忙着起义,还不知萧钰带领十万大军攻破百万大军之事。
这时另一名士兵从城墙下跑到李寒烈面前礼跪道:“大王,城外有一人求见,说是···”只见那士兵面带愁色顿了顿继续道:“说是要送大王一顶白帽子。”
在那士兵脑子里,白帽子等于披麻戴孝,所以他还把来者臭骂了一顿,如若不是来者身带护卫,他便将他绑起来了。
只见李寒烈思忖一阵,并未如那士兵想象中的震怒,而是派人将那人给请了进来,李寒烈虽说是倒卖私盐发家的,但一个王上加个白字,他还是识字的。
*
简云兮看着在屋内忙来忙去的向海,还是颇为不适应。
自从向海回来后,他的生活起居都被人照应着,原本已经习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简云兮,在被人伺候起来反倒觉得别扭。
“向海,我说了,你不必在这样伺候我了。”简云兮笑着从向海手中端过洗漱的水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