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闻言叮咛:“云兮来这里无亲无故,有时候会有些小性子,你们也别同他计较,多照顾一下他。”
二胖嬉笑道:“萧总督,你放心,我们会待云兮好的。”
萧钰点点头又道:“你回去告诉云兮,他…”话未说完转念一想“算了…我还是自己去说吧。”
赵阳离了总督府便被辅司衙门的人给喊了去,他是不想去,又不得不去。一进堂门便见辅司衙门司仪章风鸣正坐居上,左右两旁分别坐着蒋英为蒋巡抚、和尚进尚臬台。
两人似乎等的有些不耐,蒋英为一手扶额把玩着桌上的茶碗,尚进则直接瘫坐闭上了眼。
章风鸣轻咳,两人缓缓摆正了姿态。
赵阳上前拱手:“让三位大人久等了。”
章风鸣点头吩咐道:“快给赵老板设座。”
一旁的仆从拿出椅子放在三人正中间位置,赵阳坐了上去,好似三人在审讯他。
尚进抬眼问道:“萧钰都问你些什么了?”
赵阳:“他没问我些什么,就是让我多做点好事给自己积德。”
蒋英为斜乜着眼问:“他没问你人是在哪买的?”
赵阳一听此话立刻面露苦色:“大人呐,这还用问吗?抬轿的那几个早把家底给抖露出来了。”
询问几名轿夫时,他们说并未跟萧钰说人是从哪买来的,赵阳则拿出了银票,让几人改口。
尚进一想起这事便十分恨恼,拍桌站起怒道:“这送轿的真是群愣头青蠢货!生怕别人不知道干的什么勾当!大白天的竟然抬轿走官道!”继而又指责起对面的蒋英为:“你说你手里头的都是些什么猪脑袋!”
蒋英为没有反驳,给了尚进一个白眼。
章风鸣语气平淡略带威慑:“好了,事情既然已经败露了就要想方法解决,想吵等坐上了囚车再吵。”
尚进愤愤甩袖,坐回椅子上。
章风鸣看向赵阳缓缓的问:“买来的那个人呢?”
赵阳犹豫道:“还在萧钰那里。”
尚进顿时又坐不住:“什么?你没把他带回来?”
将英为坐在那里烦得要死,见尚进又问这种蠢问题,声调也有些急躁了起来:“你是昏了头吗?略卖人不把他扣着就不错了,你还想把人带回来?”
尚进气急:“那怎么办?”
章风鸣真想不明白吕贤怎么挑了这两人来当差,他未理会二人继续对赵阳说道:“赵老板,这次朝廷修道台,你我都参了分力,按规矩来说你身为商人是不得干预国事的。”
“是,是。”赵阳面色忧忧的点头。
“赵老板不要皱眉头,为国分忧是好事啊,现在国库亏空,正缺赵老板这样的人,替我分忧,替上面分忧,替万岁爷分忧,下面不责怪你,谁会责怪你,你说是不是?”
赵阳心里明白,章风鸣这是在警示他。他十分后悔,自己怕是钱赚多了闲到了,没事趟这趟浑水。心里迭迭叫苦,真是上贼船容易,下去就难了。
赵阳面上堆笑:“章司仪,为您分忧是我应该的,您放心好了。”
章风鸣笑道:“一条船踏稳容易,但想同时踏两条可就难了,都说人心似水,但赵老板一定是前者,毕竟是你为我们找了这么多生意人。”
赵阳恭维着脸都笑僵了:“那是自然,这都是我的福气。”伸手不打笑脸人,但赵阳心里却恨不得给他两个大嘴巴子。
尚进急道:“章司仪啊,这都火烧眉毛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被拐来的那人,他可是从明国拐来的啊!”
赵阳一听脸都绿了慌张道:“什么?!章司仪,当初我帮你找关系卖人筹资,你可没告诉我还有别国的啊,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章风鸣瞬间冷了脸,冷声道:“慌什么,急什么,死不了你们的,要是萧钰知道那人是明国的,你赵阳还会从他府里站着出来?你尚进还能站在这嚷嚷?早搁俩月前就把你们抓起来了。”
赵阳倒是吓的腿都软了,只要这三人想,他们怕是这辈子都得在一根绳上呆着了,他只觉一阵天昏地暗,便倒在了地上。
三人慌张,将英为和尚进忙上前把他扶起,将英为拍了拍他的脸无反应,又按了按他的人中,这一按倒是好用,人渐渐睁开了眼。
章风鸣无奈对赵阳的随从挥挥手:“快将你们老爷扶回去。”
赵阳就这样被掺了出去,到了门外突然来了力气,支起身子,哈起一口浓痰猛地吐在辅司衙门的外墙上。
尚进看着赵阳离去的背影鄙夷道:“这有什么用?就这样还怕他反水?自古听说种田的造反,有几个经商的能反?就这怂样,刀都扛不起来!”
蒋英为一脸厌色看向他:“行了别废话了,人都回来了,不想被抓就赶紧想想办法。”
三人沉默,各有所思。
章风鸣忽然缓缓开口道:“没有赚不到的钱,也没有杀不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