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安今日笑的开心,想来是遇了什么好事,让我猜猜——想是唐大才子又给你寄了书信了吧?”
“魏兄莫笑话我了,哪里的事。我不过是看家里来的信说嫂嫂刚诞下为小侄子,故而为家里高兴。”
“那我回头可要给稔和兄道喜了,等这一阵子过去,放了假时,绕道也要往府上走一趟。”
“魏哥哥客气,来日请你喝我江宁的好茶!”
“喝什么茶啊,打上几两如梦间,咱们自往那江边去,生了炉子做炙肉吃,临江饮酒,岂不美哉?”
“我便知魏哥哥是又馋江宁的甜酒了。”温清安又答几句,远远地瞧见屋门口立着个穿紫衫的人物,又与魏佐嗣闲话几句,便告是还有要务要忙着,先走一步,别了人匆匆走至屋前。
“少谷兄怎么来了,莫不是山长又有什么事么?”
“阿晏对旁人一口一个魏哥哥叫的好生亲热,怎么不唤一声叶哥哥来听?”青年抱着手,挑起一边眉头,桃花眼里盈着浅浅的笑意,实在好看。温晏瞅着他,本有些被晃了眼,听他说这样一番话愈发有些招架不住,面上泛起些许红云。好在他对那青年本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清了清思绪便回道:
“少谷莫开玩笑,若真论年纪,我比你还长上半岁呢。”
话刚出口,温晏便咬了舌头,心道这答法不妥,那人若有意想接话,指不定反问一句什么,譬如他若比自己年长,这一声叶哥哥是否就听得什么的。
好在叶禾并无此意,直接换了个话茬:“还要先贺过你添了个侄子。”
“多谢少谷兄……是侄子固然好,可我家哥哥嫂嫂先前却总盼得个女儿,如今却就是个男孩儿了。”“男孩儿自有男孩儿的好处,有你兄长温翕为家里传宗接代,你的压力多少能小些,不过我到底要劝你一句:你与你那个相好未必能走的长远,你该自己警醒着点儿。”
“不能的吧。”温晏先前听说起小侄子,心里便知方才与魏佐嗣的话这人已听了七八分进去,左右是同学朋友一场,还是得先谢过这一声道贺。哪知就忽然绕道了这样话题,心下就是“咯噔一下”,并三分恼怒隐隐弥漫:
“临轩与我是许多年的交情了。”
“交情归交情,也许得分人才是了,他眼里到未必觉得这许多年的交情算什么回事……”
“叶兄!”不等叶禾把他说完,温晏只觉得听不下去,急急地将人的话在还没说出什么让自己不能接受的话前堵下,“叶兄莫再说了,我顾念与你一番相识,不欲与你争执,只是叶兄这话未免太刻薄了些。临轩他我人如何,待我如何,我心里是知道的。你这般在我面前妄议他,实在失礼。”
温晏连珠炮似的把话说完,一番话几乎是脱口便出,等到全部出口才惊觉自己反应有些过盛,然而出口的话却是覆水难收了,只得转而下了逐客令:
“今日便不留叶兄喝茶了。”
“啧。”叶禾似是被温晏一番突然的激动惊了片刻,半晌才缓过劲来,伸手扶了额,另一手扬了扬提着的酒壶,放下时脸上就又挂着笑了:“你别恼了,算我不对,我原是有事与你谈,咱们进了屋边喝边聊吧。”
温晏脸色还有些尴尬,然而观叶禾面上神色如常,却也不好多计较,只得迎人进去,至于两人心中别有思量,姑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