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欢坐在旁边拼命给唐小池使眼色,唐小池就是不看她。蒋欢急了,上手去掐他:你怎么那么多话呢?
唐小池哎哟一声,捂着胳膊:你掐我干什么?我不就是想让许老师去我家过年吗?
蒋欢拼命给他递眼色:人许老师用得着你操心啊?
唐小池莫名其妙:许老师一个人过年多孤单啊不是,你眼睛怎么老往那边歪啊?中风啦?
蒋欢彻底急了眼,伸手上去捂他的嘴。唐小池不让,两个人顿时在后座打成一团。
叶潮生从后视镜里看他俩一眼,开口替许月拒绝: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许老师要跟我回家过年。
唐小池闻言顿了半秒,立刻丧失战机,被蒋欢趁机一把按住头压在她胳膊肘下面。
蒋欢大获全胜,笑嘻嘻地抬头:叶队许老师,恭喜恭喜,回头别忘了给我发红包。
叶潮生和许月在前座对了个眼神,倒是笑了:蒋欢,你眼睛挺尖啊。行,回头让你许老师给你发红包。
许月别过头不说话。
蒋欢嘿嘿笑了:都行都行,谁发都一样。
唐小池好不容易救出自己的头,左右看看:你们到底再在说什么?
送完唐小池和蒋欢,都九点了。
叶潮生没劲做饭,拉着许月在小区随便吃了点东西才回家。
进了家门,许月拎着行李箱上楼去整理自己的衣服。月半一直黏在他身后,跟着他走来走去,倒仿佛有些三日不见,如隔九秋的意思。
叶潮生从后面接近胖猫。胖猫本能退化,毫无防备,被人一把揪住后脖子上的皮拎了起来。
它回头一看,竟是叶潮生这个铲屎的狗胆包天,以下犯上,气得连哈带叫。
许月坐在地板上,看一眼这对约莫是前世仇人投胎成的爷俩,有心救胖猫于水火:你快把它放下来,别老这么欺负它。
叶潮生冲着月半龇牙咧嘴地喵一声,悻悻地松开它。
胖猫早就摸清了这个家的形势,立刻夹着尾巴冲到许月旁边,摆出万分可怜的姿态,夹着嗓子软软地叫一声。
许月谴责叶潮生:它肯定被你弄疼了。
叶潮生举手投降还不忘申辩:我压根没使劲!
他说着凑到许月旁边,抬起许月的下巴:给我看看你脖子。
许月顺从地仰着头:真的没事了。
疼确实是不疼了,但脖子两边还是留下了几个显眼的指印。
叶潮生爆了句粗口。
许月伸手,像摸月半的小毛头那样,摸了摸叶潮生的头:怪我不小心。我也是被吓一跳,一时间没挣脱开。
叶潮生哼了一声:她一身肌肉,你能挣得开才怪了。
许月神情黯了黯:那也没办法了。我留下了一点心悸的后遗症。医生说要慢慢恢复。
叶潮生不说话,托着许月的下巴,鬼使神差地凑上去,在那个半青半红的指印上伸舌头舔了一下。
许月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不光是香水味,还有皮肉里透出来的说不清楚的气味,总勾得叶潮生没完没了地在他身上亲吮。
两个人亲着亲着就胡闹起来,从地板折腾到床上,最后以许月气喘吁吁地求饶告终。
许月累得一个指头都不想动。叶潮生爬起来替他收拾衣服。
收着收着,他突然自己咧嘴笑起来。
他想要的日子,不外也就是这样了。
刑侦队回家睡个好觉,第二天又打满了鸡血。其中就数叶潮生打得最满。
他一上班就进了审讯室。
徐静萍被带进来。
拘留所这个地方,不论气质卓绝的女星,或是出将入相的权贵,只要被塞进去住一夜,第二天出来,身上就难免有落泊穷途的味道。
徐静萍也免不了憔悴了一点,但看起来尚还有些精神。
叶潮生拿出几张照片,一一放到她面前。
背景都是苗季家,上面的人脸已经被替换过。
徐静萍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她像一头野兽被人击中要害,勃怒地站起来,却被脚下的重镣绊住,又跌回椅子里。
她昨天掐许月的脖子,叶潮生嘴上不说,心里恨不得踹她十脚。和拘留所交接时,他特意打了招呼,说这个女人攻击性很强。于是拘留所所那边今天就给她上了重铐。
你们 她喘着粗气,脖子上爬满一条条青筋。
哦,还忘了这个。 叶潮生又拿出了一张照片。
正是徐静萍的那张全家福。
叶潮生坐回自己的椅子:我们查过徐家当年的烧炭案。按照你自己的说法,是你养母烧炭自杀,你是侥幸逃出来的。不过我在想,那时候你真的没有机会救他们吗?
徐静萍低着头,垂眸看着面前的照片,目光却有些涣散,像是越过了照片,在看照片背后的什么东西。
她像被抽掉了生气,瞬间萎靡下来。方才那点精神,此刻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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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偶之家 四十五
像一道被炸开的堤坝,坝底的淤泥随着洪水一道,隆隆地冲出来。
徐静萍在看到照片,听到叶潮生说已经去过她家的瞬间,就意识到,都结束了。
她甚至来不及想那些照片里,有多少会被警方当做证据。
她受过教育,知道对错,也多少有些法律常识。她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些什么,可她停不下来。
这些年来,她像一条活在水底的水鬼,小心翼翼地蹲伏在水面下,睁眼就能看见水面外的世界,阳光灿烂,可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直到刚才,警察把照片放在她面前,她这只水鬼才被人从冰冷的泥潭里一把拉起,摊在了阳光下暴晒。
徐静萍缓缓开口:我还记得,他们来领养我的时候,我真的好开心。所有人都跟我说,我的好日子要来了。
直到那天,我妈隔着门,她说你走吧,你不是我生的,我也不是你的妈。你不姓徐,我决定不了你的生死。徐静萍笑得有些凄惨,像一条被人遗弃的狗,我这才知道,原来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把我当成徐家人。
叶潮生:所以你就自己走了,还把门关上?
徐静萍笑得有些骇人:她们想死,我拦得住吗?
叶潮生沉默了一会,又开口:既然如此,你还留着他们的照片干什么?看着三张被你害死的脸,什么感觉?
徐静萍低头想了一会,说:看不到的时候更难受。看不到的时候,他们的脸就会在我脑子里,一直和我说话,不停地说。后来有个人告诉我,这个叫做心理疾病。我那时没钱看医生,就去自学心理。她摊了摊手,也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