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抵达荒凉市下了电车, 已是华灯初上, 绿谷出久心情复杂地看着陌生而又熟悉的街道,带着近乡情怯的心情, 和小伙伴们走在前往道场的路上,时不时能够碰到即使是过了几百年后还屹立在荒凉市中,现在看上去还十分崭新的建筑, 深刻地感受到了一种时间的错位感。
在看到自己最熟悉的一段围墙后, 绿谷出久忍不住激动地小跑了起来, 借着路灯橘红色的灯光, 仰头看着写着梁山泊三个大字的古朴牌匾, 苍劲有力的每一笔都和自己家的那块一模一样,咽了口口水, 用力一推, 从来不锁的大门发出吱吖的响声, 敞开了。
这一刻所有问题,不管是对于自己能不能找到自己的手下,还是自己能不能带着大家回家的烦恼都离自己远去了,残存的一线理智让自己止步于玄关外, 大喊了一句:“不好意思, 打扰了。”
“你好, 那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身后传来了陌生的声音,冷不丁地感受到有人摸上了自己的肩膀, 绿谷出久条件反射就是一个过肩摔, 刚一使劲就暗道不好, 自己不会是把自己人给摔出去了吧!赶紧半途松开了手,有着一头漂亮金发的女子在空中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在众人面前,摆出了攻击的架势,“这个反应,你是来踢馆的吗?”
“你是…白滨美羽!!!”绿谷出久让自己的小伙伴们不要紧张,自己却紧张地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好,这位可是自家白滨师傅的祖上啊!结结巴巴地说道:“您、您好,我是梁山泊第三十五代传人,绿谷出久!”
“啊!原来是梁山泊的第三十五代传人呀!”
风林寺美羽立马收起了气势,听到动静出来查看的白滨兼一一脸黑线地看着单纯的恋人,别人家说什么你都信好嘛!叹了口气,把手搭在自家亲爱的肩膀上,重重提醒道。
“哎呀,亲爱的,我们都还没结婚呢,别说第三代了,哪来的第三十五代传人啊!”
忘了自家恋人永远改不掉的条件反射的白滨兼一结结实实地吃了个过肩摔,好在自己在道场里都当了那么多年的一个人形自走沙包,耐摔耐打的他都已经习惯了,没事人一样拍了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审视着夜里突然来访的四个未成年人。
轰焦冻、沢田纲吉和狱寺隼人的视线在绿谷出久和风林寺美羽的身上来回游移着,两个人被摸到肩之后的反应完全如出一辙呢!
打架百段的空手道武道家,逆鬼至绪晃荡着手上拎着的酒瓶子,打了个酒嗝,嘲笑道:“兼一,还是会被美羽摔倒的你真是毫无长进啊!”
充满哲学气息的哲学派柔术武道家,岬越寺秋雨托自己的下巴,淡定地打量了下绿谷出久,“原来我们梁山泊都已经传承到第三十五代了啊!”
拥有“无敌超人”之称,号称一辈子从来没输过的的风林寺隼人,把自己的胡子在手指上饶了几圈,豪放地笑了起来,“如此甚好啊!”
“不是小姑娘总觉得有点遗憾啊。”精通所有中国拳法的武道高手,马剑星掀开了他们脚下的榻榻米窜了出来,举着相机,对着绿谷出久一通狂拍。
“阿帕……”
小小的玄关已经被挤得无处下脚的“黑暗泰拳界的死神”阿帕差波帕查和剑与兵器的天才香坂时雨两人蹲在横梁上好奇地看着下方。
绿谷出久一次性看全了所有梁山泊的创始达人们,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就是那种看到自己最喜欢的角色从童话书里走出来,站到了自己面前的不真实感。从来没有一次性看到那么多气势那么强的人,一个个放出的稳压都堪比里包恩了,沢田纲吉和狱寺隼人脚一软,打了个趔趄,轰焦冻握紧拳头,尽全力不让自己在绿谷出久的家人面前出丑。
“不,你们就是出来看我的笑话的吧!”对自家的师傅们的秉性十分了解的白滨兼吐槽了一句,看向绿谷出久的目光中充满怀疑,闪电一般地对他手了,“口说无凭,手下见真章!”
绿谷出久从起手式就看出来白滨兼一要用的招式是什么了,流水制空圈对上流水制空圈,师出同源的武术招式在玄关激烈碰撞,这是比任何口头上的解释都要有用力的证明。
风林寺隼人围观了会儿战斗,看着绿谷出久渐渐体力不敌,落入下风,插进战圈中,握住了两人的拳头,调侃道:“可以了,兼一啊,同样是十几岁,这个第三十五代传人比你有出息多了。”
其他的师傅们在一旁毫不犹豫地点头,附和着风林寺隼人的话。
白滨兼一留下了心酸的泪水,“师傅们啊!你们怎么能那么说!!我还是不是你们最爱的内弟子了!!!”
香坂时雨偷笑了下,安慰他道:“噗呲、不、哭。”
“连时雨小姐也!!”白滨兼一用残念的目光看着香坂时雨,想笑就笑好了,又要笑,又要安慰自己,还不如不安慰呢……
风林寺美羽把通过身份验证的四人都迎进了客厅,客厅中摆了个比百年后大了许多的餐桌,上面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安排四个小孩子坐下,添了四副碗筷,逗好内弟子神亲气爽的梁山泊创始人们陆陆续续走了进来,被师傅们轮流打击了一遍的白滨兼一垂头丧气地走在最后,直奔风林寺美羽求安慰。
岬越寺秋雨和善地招呼着有点拘谨的四个未成年,让他们不要客气,先吃饭,有什么话等吃好饭再谈,难得有外人来,梁山泊的人稍稍收敛了下自己的气势,没有特别关注新来的孩子们,继续热闹地一边打闹一边吃饭,没一会儿,四个孩子就被和谐的气氛感染了,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的他们早就饿坏了,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起来。
饭后,风林寺美羽手脚飞快地收拾干净了桌面上的一片狼藉,剩下的人脸上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绿谷出久正襟危坐的对他们简短的介绍了下自己这边的四人,“我和轰焦冻是来从未来几百年后来的,我是梁山泊的第三十五代传人,轰焦冻是我的同学,沢田纲吉和狱寺隼人则是从十年前来的,彭格列的下一代BOSS和他的手下,我、焦冻和沢田纲吉是同时来到这个时间段的,降落在同一个地点,狱寺隼人比我们晚到了一点点。”
岬越寺秋雨一听简述,皱起了眉毛,没想到事情比自己所能想象到的还要复杂一倍,把双手插进袖口中,“来讲讲吧,你们都是怎么搞得自己穿越了时间的?”
四个孩子把自己知道的情报都说了一遍,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够魔幻了的白滨兼一,越听越晕,世界观碎了一地,看着一脸镇定的师傅们,觉得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自己还是太年轻,碰到过的事还是太少了。
只有达人们自己知道,他们也基本上也是懵逼的,只不过多年装逼的经验让此刻的自己可以维持住表面上的淡定。
“所以,你们的眼下最要紧的事,应该就是想办法回到属于你们自己的时间里去。”岬越寺秋雨总结道:“对怎么回去这件事有什么头绪吗?”
狱寺隼人突然跳了起来,拉过靠在墙角的手提箱,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在一堆杂物里扒拉了会儿,举起了一张纸和一张照片,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自己编写的G文字,方才在电车上研究过,没一下子翻译通,这会儿又想起来了。
“十代目,关于回去的方法,我这边有线索。”狱寺隼人磕磕巴巴地翻译了起来,“上面写着,要召集守护者,用彭格列戒指击退白兰,除掉照片上带眼镜的人,然后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沢田纲吉心惊胆战地看着被推到自己面前的照片,上面印着一位带着眼镜,有些眼熟的同龄人,自己还是不习惯这种动不动就要把人做掉的说法啊,把照片拿起来,让好奇的探头过来的绿谷出久和轰焦冻也能看到,一头雾水地问道,“白兰是谁?”
狱寺隼人在白兰两个字的G文字上轻轻点了点,“白兰,经过我的初步推测,估计是敌对家族的头领吧?”
“白兰,我有听到过这个名字。”
白滨兼一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和这个名字一起在脑中闪过的,是自己的恶魔损友新岛春男的脸,那家伙一直喜欢对着自己叨逼叨逼些他收集到的珍贵资料,自己有的时候也不得不佩服他。
“新岛那家伙组建的情报组织,在意大利的扩张的时候受到了打击,他最近一直打电话和我抱怨来着,打击他的好像是个叫密鲁菲奥雷家族的黑手党?白兰是这个组织BOSS的名字。”
沢田纲吉叹了口气,自己会被追杀果然又是因为自己是彭格列继承人的原因啊,愧疚地看向被自己牵连了绿谷出久和轰焦冻,正好撞上了绿谷出久看过来的同情的眼神,绿谷出久一想到好歹纲吉君他们回家的事有了线索,而自己这边的穿越时间问题还不知道怎么解决的,愁得和沢田纲吉一起叹气。
“我这边,是突然被暴起的德累斯顿石板的碎片带过来的,但我估计你们都不知道这个?”
绿谷出久仔细想了想世界的时间线,意识到这个点上石板有可能都还没被发掘出来,还躺在德国的某个不知名角落的地下呢,石板是在由个性爆发引起的混乱战争之中被挖掘出来的!
“我对石板了解的也不多,只是有听有人和我说过,德累斯顿石板有可能是后世超能力大爆发的诱因之一?类似于基石一样的存在吧?它能赋予人类超能力,同时也会让超能力失控,形成大灾难。”
梁山泊的现任成员们眼神交流了下,谁也没听说过什么德累斯顿石板,白滨兼一不情不愿地给新岛春男发了条短信,让他注意收集下关于这方面的信息。
“你们能同时降落到一个时间点上来,应该不是偶然,你们的穿越肯定是有什么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的内在联系的。”岬越寺秋雨的挑了挑眉毛,决定先解决有头绪的那边,“并盛市最近的情况我也略有耳闻,你们会一直被盯上,应该是刚刚提到的你们身上的戒指的原因吧。”
沢田纲吉和狱寺隼人掏出了随身携带着的彭格列戒指,感觉有点困惑,根据刚才的纸上G文字的口吻,明显就是未来的自己写给过去的自己的信息,为什么还要特意把十年前的自己给弄到十年后呢?彭格列戒指在这个时代没有了吗?
绿谷出久目光在他们戒指上扫过,把从伽马身上顺手撸下来的戒指和匣子也都拿了出来,自己本着要让敌人再无还手之力的思想,把武器倒腾走了还是有点用的嘛,这套思维还是被怎么也打不死,小强一样的敌联盟给骚扰出来的。
对那方面接触得更深的逆鬼至绪接下了话头,毕竟自己的未婚妻就是黑道的大小姐,“这几年黑手党那边的技术变化很大,戒指和匣子,是这个时代黑手党之间战斗的主旋律,这两天你们应该都已经见到过了吧?”
四个小孩子乖巧地点了点头。
“简单来说,是这样用的。”干脆演示给他们看好了,不擅长讲长篇大论的逆鬼至绪把娇小的戒指套到自己粗大的手指的第一个指节上,闪出了绿色的火花,对准匣子,放出了两只闪着电花的狐狸,一脸嫌弃地把戒指摘了下来,丢回给了绿谷出久。
狱寺隼人激动地捧起了埋在杂物堆下面,自己一开始超嫌弃的脏兮兮的匣子,“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战斗方法!”
“在车站上的战斗,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沢田君和狱寺君的戒指上也燃起了火焰。”轰焦冻肯定地说道。
绿谷出久好奇地把戒指套到了自己手上,问道:“那么,要怎么样才能让戒指上的火焰燃起来呢?”
“我一直觉得这种事不太科学呢,就没有深究过,但有听别人说起过诀窍,那就是将觉悟转换成火焰。” 逆鬼至绪一手刀削掉了啤酒的瓶口,豪迈地一口气喝干,自觉已经把所有的都教给他们了,懒洋洋地躺倒在榻榻米上。
白滨兼一从他们一片空白的脸上看出了自家师傅的教学成果,估计他们还是没搞懂应该怎么弄,心有戚戚地说道:“不要介意,逆鬼师傅的教学一直就是那么的意识流,要么就直接上手了,你们不会想要让他直接上手教你们的。”
“把觉悟转换成火焰吗?”
狱寺隼人对着自己的戒指口里不断念叨着觉悟、觉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瞪着戒指,绿谷出久试了试,手上的戒指毫无反应,有点小失落地地下了头,轰焦冻指尖燃起一小簇火焰,小心地把这朵小火苗放到绿谷出久的戒指上,颤颤巍巍的晃了晃顷刻间就熄灭了。
感觉自己被暖到了的绿谷出久回了轰焦冻一个灿烂的笑容,沢田纲吉看着自己的大空指环眼中闪过茫然,觉悟的话是要什么觉悟呢?狱寺隼人惊呼了一声,岚之指环上红色的火焰跳动着,绿谷出久用手指小心地戳了戳,果然不是热的。
沢田纲吉有些着急了,也学着狱寺隼人的样子,把脸都憋红了,戒指还是毫无动静。绿谷出久也没办法点燃戒指上的火焰,只能在一旁和狱寺隼人一起给小伙伴打打气。
岬越寺秋雨看了眼时钟,“不用急,虽然我们都是一把老骨头了,但也不会轻易让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侵入荒凉市的,你们今晚就早点在这里休息吧。”
风林寺美羽带着他们认了下房间,一人领了一床被子,就离开了,由自诩地头蛇的绿谷出久带着小伙伴们洗洗睡,洗澡前问白滨兼一要来了家庭医药箱,把所有人身上一些细碎的伤口都处理了一下,尤其是轰焦冻脚上的水泡。
沢田纲吉和狱寺隼人两人换着鞋穿,脚的情况还好,自己糙惯了觉得没什么,头一次就穿了双袜子在山林和城市的马路上奔波了两天的轰焦冻的脚就受不了了,绿谷出久小心翼翼地挑破了上面的水泡,眼角余光瞥到轰焦冻隐忍的表情。
“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你脚上的情况,还有…把你卷进我的事情里也……”
“别这样说。”轰焦冻打断了绿谷出久的话,“我和你是事情不用分的那么清楚,能一直陪伴在你身边,我就觉得很幸福了。”
绿谷出久握着轰焦冻脚的手抖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躲闪着他的目光,脸红了,处理完小伤先去洗澡的沢田纲吉和狱寺隼人回来了,“我们洗好了,你们去洗吧!”
“嗯!”绿谷出久匆匆检查了一下轰焦冻的脚底板,确认都处理好后,杀进浴室里洗了个战斗澡,脸上的热度才下去,面色如常地走了出来换轰焦冻去洗。
沢田纲吉躺在被褥中,听着秒睡的狱寺隼人的呼噜声,毫无睡意,轻声问绿谷出久道:“出久,你说为什么我不能点燃戒指呢?是、因为我的觉悟不够坚定嘛?”
“在纠结自己觉悟够不够坚定之前,要先确认自己的觉悟是什么吧?”绿谷出久撩了下自己有些湿漉漉地头发,明确信念和坚定信念都是作为英雄的必修课,虽然自己也没办法点燃火焰,但一点都没觉得困扰,“不论是小小的理想,比如说要保护住某个人啦,还是宽广到想要拯救世界的理念,应该都是可以的吧?”
“像我的的话,一开始是要成为英雄,到现在是想保护住所有自己力所能及的人和物,这样的的。简单来说,你并不喜欢战斗吧?那么你是为了什么而去主动选择战斗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