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长凤一咬牙,想起那鼻孔朝天的狱卒便忍不住气恼,带着些愠怒的开口,“自然是——光明正大的进去。”
于是隔日清早,钱府便收到了太子的帖子,说要请钱家大少爷钱儒宽一同往监牢里,去探探那位已经被捕入狱的重要嫌犯封祈峥。
李舜翊没让人瞒着,甚至是可以做的大张旗鼓,帖子刚从桂魄别业里走出去,消息就已然在淮水城的上层圈子里转了个遍。
一时之间,是人心惶惶,却又谣言四起。
有人说太子与钱家极为亲厚,不仅信任而且倚仗,尤其这么待见提拔钱少爷,想来钱家是要飞黄腾达了。
有人说定是那日在香园安排的筵席上,那个从未有人见过的美丽瘦马是钱家安排,如今讨得了太子的欢心,成了太子眼中的红人。
毕竟不是人人都能把手伸的那么长,把耳朵也凑到皇宫里去。
虽然他们也多多少少都听说过“太子不受宠”的传言,但宫廷秘辛嘛,哪个不爱在茶余饭后闲聊时当做谈资说说?
无论如何,只要太子还是太子,还在那个传说中的位置上,在他们心中就永远存了一分敬畏,一分惧怕。
众说纷纭里,唯独钱家,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还得撑着一张笑脸。
钱儒宽躺在床上唉声痛苦,钱家大房夫人,钱儒宽的生母坐在床边一个劲儿的抹眼泪,“老爷,这……这可怎么办,你不是有办法吗,你不是还认识宫里头的人吗……那个,那个御医是不是很厉害,能让他给咱们宽儿看看吗?不然……不然宽儿这可怎么是好……”
钱炳坤也是为这事上火的很,一方面气钱儒宽不懂事,他分明吩咐过不要招惹封长凤,结果钱儒宽不仅三番五次无视他的警告去招惹封长凤,竟然还试图把人绑到前府里意图不轨。
而且他更胆大妄为的是,竟然还这样招惹上了太子!
就算那注定是个废太子,如今也不是他们招惹的起的!
毕竟虽然天下皆知扬州盐商富得流油,尤其是淮水盐商黄金满屋,却不知道他们只不过是帝王家的敛财先锋而已,若不是借着嫁女儿搭上了巡盐御史这条线,又攀上了八王爷,他钱家安能在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将这淮水的盐务大权揽在手中……
钱夫人还在哭哭啼啼,“老爷,你想想办法啊!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宽儿是你唯一的儿子,这若是,若是他真的今后不能给钱家续上香火,这这……”
钱炳坤一看这哭哭啼啼的女人,又瞧见她已经人老珠黄身材发福的模样,心里就一阵烦躁,“办法办法,他现在得罪的可是太子!就连八王爷也不见得敢就现在正面和太子硬着来,你以为我老钱是谁?闭嘴吧老女人!”
钱夫人被他这么一骂,立时哭的更凶了,沾满了鼻涕眼泪的帕子往旁处一扔,一下扑倒在地上抱住了钱炳坤的大腿,力竭声嘶的喊道:“老爷!老爷!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们淮水城的盐商都是被老天爷诅咒的,代代单传①,你要是不救宽儿,你钱家就要绝后了!”
钱炳坤心中原本还存着对夫人的一丝旧情,此刻被她说出这种“绝后”的话来,陡然之间火冒三丈,一脚把钱夫人踢开,怒吼道,“放屁!老子还正当壮年,怎么可能生不出来儿子,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