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瑀与秦军师同时在心里吼道:快拒绝!
可惜,孔年年没有读心术,他想了想点头答应。
谢红药满意一笑,与他问起此去西夜所谓何事。
孔年年指了指对面路边那个大匣子,道:“我本是走街串巷一小贩,前些日子听说西夜那边是金山银山的地界,便想去闯闯。听说西夜那边的人犹爱中原的茶叶布匹之类,我便买了些去。”
谢红药道:“我也听说那边满地的金子玉石,不过没亲眼见过,谁知道是不是以讹传讹的。而且,那边不太平,你不怕吗?”
孔年年道:“怕啊!但是我得活着啊,而我不止得活着还得活的好。”
谢红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既然孔年年答应同行,那三人的队伍便成了四人。
四人又歇过半响,店小二过来提醒他们准备的热水都送去了房中。
谢红药要去帮孔年年把匣子提进酒家,孔年年忙推辞,谢瑀与秦军师立马将活计揽了过去,秦军师一把将匣子背起,没料到那匣子真的很重,差点一个栽倒,幸得谢瑀与谢红药帮扶才站稳,摇摇晃晃背进酒家。
等孔年年跟着秦军师去放匣子,谢瑀跟在阿姊身后再也忍不住问她。
“为什么让他跟着?阿姊你是不是移情别恋瞧上他了?”
谢红药不解。“我移情别恋瞧上谁了?”
谢瑀着急,就差跺脚了。“就是那个笑得很恶心的人,孔年年。真是连名字都很恶心人。”
谢红药闻言一个脑崩弹过去,道:“小弟,长本事了,拿人家姓名攻讦人。别说我从来没恋过没有移情别恋的说法,就说人一姑娘家讨碗饭吃,容易吗?”
“姑,姑娘家?怎么可能?”谢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但他一想那孔年年那笑容,好像又是那么回事。此刻的谢瑀好像没听见谢红药话里另外一个信息!
谢红药对小弟的蠢样哈哈一笑,扛着枪去房间了,临走吩咐谢瑀,若是那孔年年介意与她一个房间便去给她另开一个。
谢瑀站在酒家外消化完那个消息,见阿姊已经不见了,又嘀咕道:“她还挑,能与我谢氏女郎住一个房间都是她祖上烧了高香了。”
好巧不巧,谢瑀这嘀咕又被放好匣子的孔年年出来遇见,不过她并没有生气,依旧笑得纯真无邪,丝毫不介意的样子。
谢瑀自认为是君子,而君子背后说人坏话是不应该的,尤其说的还是一位小娘子。但是话都说出口了,收也收不回去了。于是,他见着孔年年时因为尴尬和不忿而涨红了一张俊脸。
“你今晚与我阿姊住。”谢瑀飞速的说完,又飞速的冲进酒家。
谢红药沐浴前特意又吩咐店小二准备一桶水,等她自己洗干净换上另一套红衣,便叫孔年年也去洗洗。
孔年年提着一个同她衣服一样破旧的包袱,笑弯了眼睛,道过谢才进去沐浴。
谢红药和谢瑀先洗好便在酒家大堂里,要了壶酒在慢斟慢饮,大堂中几个忙进忙出的活计和客人对他们这桌的俊男美女频频回首,再在谢瑀不悦的狠瞪中幸幸收回目光。
“帮主,我洗好了。去安排晚膳吗?”秦军师一身清爽的从楼上下来,见谢红药姊弟坐在堂中,忙问道。
谢红药朝楼梯那边看去,见着秦军师与他身后洗了澡的孔年年。
孔年年还是一身打过补丁的旧衣服,头上也换了顶帽子,一看就是贫民窟出来的人。只是,她的面貌就像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变得干净明晰起来。
秦军师见帮主与谢公子神情有异,但一定不是他的原因,也回头去看,便看见身后几步阶梯上笑容满面的小郎君,秦军师也是一愣。
“小郎君,快下来,要吃饭了。”谢红药在楼下招手。
楼梯上的两人便前后走下来,秦军师去叫店小二准备饭食,谢红药惊喜的盯着孔年年笑着,而谢瑀从方才见过洗完澡的孔年年后神色很是异常的一直低着头。
谢红药瞟了一眼弟弟,不打算搭理他。
四人又一同用了晚饭,晚上两个人一间房,两间房相邻。
今夜无雨,天上无云,月悬苍穹。
等得整个酒家四寂无声,只听得见酒家外那棵白杨树被风吹的哗哗声,床上一人悄悄爬起来,在黑暗中摸索一阵,好像取出什么藏去袖中,那黑影轻巧的走到窗户边拉开窗。
明月入户,一声似鹑②鸟又不似鹑鸟的厉叫突然从半空撕裂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