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财主家的少爷要嫁人了!”茶博士拍了拍樵夫老六的肩,如是说。
老六一惊:“就那个长的比女人还好看的钟雪少爷?”
“没错,就是他,”茶博士道:“昨个圣上指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把他指给了梁王世子,日子都订好了,下月初三。”
“啥?”老六手一抖,差点把茶盏打翻,“皇上胆子还……真大哈!梁王那边都快反了,他还给人上弦,指婚就指婚吧,还指个男妃!你说要是指个大官儿的独子还体面些,呵呵,偏偏是个商贾之子!真不怕把梁王逼急眼,一下子掀了他的江山?”
“嗨!皇上不经常这样嘛,我都习惯了。要说最可怜的还是那个钟少爷,”茶博士咋舌道:“谁不知道梁王世子行事乖张,日常横着走,稍有不顺心就要闹的上房,现今又让他娶个男人,教他脸往哪搁?可不得发火!这火一烧起来,还不是钟少爷最先遭殃。”
老六一拍大腿:“有理。”茶博士凑近,鬼鬼祟祟的嘘了声:“此事切莫声张,还没下明旨呢。”
老六深谙其理,诚挚点头。入夜,一上饭桌,菜没摆好,就听他道:“知道钟财主家的美人少爷吗?他要嫁人了。”
“就是那个长着桃花眼,跟馒头一样白嫩,笑起来让人特别想吃一口的钟少爷?”八岁的儿子呛了口汤,咳了两下,一抹嘴,“他前几天还来咱家地里抓蛐蛐呢,怎么,他要嫁谁?”
老六总感觉儿子方才那段话哪里怪怪的,钟雪是个出了名的病秧子,一场风吹雨淋就能去半条命,不好好在家享福,跑田里抓什么蛐蛐?他抄起馒头疑惑的咬了口:“前几天不是有人在京城大街上策马疾行,被官差罚了一百两嘛,就是他,梁王世子梁修远。”
梁端,字修远。
次日下学,老六儿子纠了一帮同龄小子,跑到城郊私塾的后院,一叉腰一撅腹,宣布道:“财主家的少爷——钟雪,下月初三就要嫁给梁王世子了,俺爹说了,这事儿不能宣扬,懂了吗?”
一帮幼龄小老弟聚众山呼:“懂了!”
日落西山,小老弟们哄散回家,一上饭桌,小肚子就瞒不住事儿,当日所见所闻尽数铺开了说,事情就这么传开了……
未及三日,整个京城大街小巷,无论是卖菜的还是算命的,就连街边要饭的叫花子都知道——财主家的美儿子要嫁给梁王府的跋扈世子了。
“钟少爷!听说你要嫁人了!”五福酒楼的店小二一见钟雪,颠颠儿跑来。
从钟家到五福,统共隔了四条街,一路走来,但凡遇上个眼熟的,都要冲他嚎一嗓子——听说你要嫁人了!
“……”钟雪脸皮一颤,失笑道:“你从哪儿听的消息?”
小二不明就里,看了看他身边展扇轻笑的柳言之,无辜道:“大家都这么说啊。”
是啊,整个京城的人但凡不是哑巴,都这么说。就算是哑巴,也要卖力比划广而告之。钟雪不是很明白,他嫁个人就这么值得普天同庆?
柳言之憋笑挡在钟雪身前:“楼上可有空位?”
小二热情一笑:“有嘞!楼上请!”说着,把二人引到楼上拐角,“二位要点儿什么?”
柳言之道:“随便来几道招牌菜。”
小二一甩布巾,领单下楼。柳言之合扇敲了敲桌面,一脸不八卦会死人的神情:“长亭,你跟我交个底,你……真要嫁人了?”
长亭是钟雪的字,今年弱冠礼上大儒刚给他取的。
钟雪将茶碗啪的一下,拍在柳言之面前:“你也跟着闹是吧!”
满京城都传开了,肯定是要嫁啊!不仅要嫁,还要嫁的风光体面,人人艳羡,不然怎么蒙蔽圣听,让皇帝对他们梁王府放松戒备?
柳言之被吓了一跳,连忙收手护胸:“我这不是好奇嘛!再说,你是男人,梁端也是男人,你嫁他本就不可思议呀。”
钟雪皱眉:“那些官宦子弟里,好男色的虽少但并非没有,三天两头就往府里纳个男妾,你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不可思议的?”
柳言之唰的展扇,伸出三根手指,说一条蜷一根:“首先,梁端不好男色。”
钟雪心说:废话,人家是【言情】爽文里的正经男主角。
柳言之:“其次,你嫁过去是为妃,正世子妃!不是那种勾勾手就进门的妾!”
钟雪呵呵,他要不是正妃,梁端也不会为了给女主个正经名分,一剑把他捅死。
“最后一点,我说了你也别生气,”柳言之喝了口茶,言之凿凿,“谁不知道你钟雪是个草包,除了钱什么都没,而且你们钟家从你爹这辈儿往上扒三代,都是跟仕途八竿子打不着的富商,娶了你根本毫无帮衬之用,怎么算都是梁王府那边吃亏。不过世子那人惯常无法无天,极有可能会抗旨,你们俩这事肯定还有待商榷。”
钟雪一本正经os:对不起兄dei,我除了钱,还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而且他一定会娶我,因为我是梁王造反的第一根□□。
听完柳言之这番颇有条理的分析,钟雪略略吃惊。原著中,柳言之这个人物着墨不多,他一直以为这家伙是个跟他品种雷同的草包富二代,没想到,他这个竹马死党还有点脑子。
钟雪托着脸,认真道:“就不能是因为我长得好看,而自愿娶我吗?”
这话说的不虚,他长得就是好看,京城不少世家公子都对他有想法,跟他爹软磨硬泡了好几次想把他收房,不过都被拒绝了。毕竟钟财主就他一根独苗,还指着他延续香火继承家业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