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串串闻到香味就已经从梦中爬了起来,根本不需要有人叫醒,就已经睁开眼,抬起碗,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糖串串的吃相极差,吃一口,撒一地;吞入肚,流满嘴;
看着狼吞虎咽的糖串串,白若说给糖串串倒了杯茶水:“串串,你还要么?”
“不要了,一碗够了,若若,你吃你的,不要管我啊。”糖串串吧唧吧唧吃着东西,腮帮子胀鼓鼓的,话都说的有些含糊不清。
白若说持起桌上茶壶,倒了一杯清茶,淡淡茶香萦绕半空……
面前的刀子面丝毫未动,池非停下筷,面露疑惑:“你怎么不吃啊?”
看着汤中肉沫,白若说愣着神,心绪翻飞。
他的师父是和尚,不食荤,所以,他也不食荤。
上一世,白若说不知肉是什么东西,随着师兄们一起吃了一碗,结果吐了一晚上。
起初,刚尝一口……难以下咽,因为杀戮血腥充斥鼻腔,许是因为第一次吃,腥味极重。
无奈仙门有规定,不可浪费粮食,白若说强忍着刺鼻的腥味,将那碗肉羹吞下肚。
心有余悸,不愿在体会那一次在茅房过夜的难受。
池非咬着竹筷子:“是不是觉得不好吃?”
白若说:“不是,我不饿。”
池非不解提眉:“我只记得今日,你只吃了一口果子啊……”
“那你可以帮我买一个果子么?”白若说抿着茶,心不在焉的说着。
池非思虑了会儿,再次放下筷子:“可以,你在这儿等我。”
说完,人已远;再次抬眸,人已离去;
细手捏起冰薄的茶杯,抿了一口:“串串,你吃好了么?”
糖串串坐在桌子上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吃好了。”
“该走了。”轻手丢下茶杯,茶杯在桌面旋转了圈儿,毫无焦距的眸子不知看向何处。
“哦。”糖串串跳下桌,钻进白若说怀中衣。
角落里另一桌,白衣少女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目送着白若说的离去,草草吃完烫嘴的面条,胡乱擦了擦油腻的嘴角,匆匆追去。
白若说凝望着天中皎月,漠然的小脸渐渐染上了猩红的血。
妖冶的血花在皮囊里争夺绽放,可怖极了。
路人似是看不到这一幕,各个埋着头往前走。
凉风掠过,衣带飘飘,白若说收回神,转个弯儿,走到无人巷口。
阴森黑暗布满整个巷子,凉风吹响落叶声。身上的着装化作了丝丝烟灰随风飘散。稚气的面容多了些尘土的“点缀”。
纸窗投射微弱的烛光,一声慵懒的猫叫打破了知了的聒噪。
石缝挤出新芽,野花散发淡淡芳香。
一路直走,尽头,狭窄的石子路涌现一堆乞丐窝儿。
老少病残者,死弱败罪者。各个躺在不知从哪儿搜刮来的破草席上,受着蚊虫饿肚的煎熬。
鱼空国就是这样,四季交织,冷热无常,无人知道明日会是个什么鬼天气。
神君开心,给你个太阳,神君不开心,想方设法的拦住太阳,泼上一盆石子大雨,以宣告他的不开心。
如若神君要是打翻了千年百年的冰雹……是人是鬼都得受着。
如初来那日,雨雪杂中,池非还需烧着符纸驱赶蚊蚁。
哪怕神君冻死了鱼空国的所有人,也不能吱一声,万一触犯神怒,好果子够吃一箩筐的。
也因如此,造成了蚊虫强悍的生命力。
按正常逻辑,一般大冷天是见不到蚊子的,但在这里,毫无逻辑可言,凭心情而言。
正因如此,世人挤破了头颅都想入仙家,只因仙家呼风唤雨之力实在是牛逼哄哄。
神是由人演变来的,神不能忘本,需保护凡人,但因近期邪修够多,已经乏了。
神需人的供奉,人若不供奉,神力停滞不前,那就拜拜。
天帝也懒得管,这一码子事儿令他头疼不已,邪主的修为都要超过他的了,要是管的话,一个头两个大,估计不过数日,六界便传来天帝猝死在茅坑里的消息。
不要问为什么猝死在茅坑,因为茅坑属于私人空间。
上一世,白若说拜师学艺,一入仙门深似海,好不容易成了个仙邪君,不用挨苦受冻,谁知……提着提着心酸酸,提着心事不放下,啧,手贼酸。
人暖心冷,随时捅上两刀子,直往心窝窝捅,是谁都得不明所以。
不明所以后才回过神,唉呀,原来你是个叛徒!
被人说一句“白痴”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劳资给你一颗真心,你居然把劳资的心捅的千疮百孔。
劳资免费送你信任,你居然降价打折大甩卖。
支离破碎的心,针线缝不了,胶布粘不好,药膏抹不完。
冲击力太大了,灵魂都被冲击到九霄云外了,找不回来了。
白若说走进死气沉沉的乞丐堆,扫视一圈儿。
满地弹跳的跳蚤似是瞅准了方位,召集伙伴,成群结队的往白若说身上跳。
密密麻麻的黑点点惊现眼前,撞入视线范围。
虽说白若说也是在乞丐堆里打滚过的人,但是这么大阵仗的跳蚤,白若说还是头一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