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恩靠近到他的身边，随意地问：“什么？”

“你还记得我前几天，在对角巷遇见你吗？”

“嗯，当然。”罗恩轻微扭头说道。

哈利不是想回忆那场争执，他继续平缓地解释说：“其实那天在我遇见你之前，我刚从倒翻巷出来……我感觉，我在倒翻巷遇到了某个人。”

罗恩看看哈利，看着哈利扭头用绿眼睛和他对视。

很快，哈利回头，继续看着拥挤来往的店铺小孩子们。

哈利着重说道：“他是我曾经认识的人。”

“嗯哼，怎么？”罗恩有点不明所以。

哈利喉结轻微挪动，清了清喉咙，努力清晰地尝试轻声解释：“那天我们在追囚犯—— 我在某栋漆黑的屋子里，遇到了某个，很熟悉的人。他估计有三十几岁，头发可能是黑色，长度可能到在肩头，我觉得，我觉得他长得有点像……”

“——头发是黑色的，长度到肩膀，可能三十几岁，男人？”

哈利下意识点头说：“是的。”

“等等，”罗恩插话了，他扭头胡乱地点着头看前方。这个姿态可并不代表认可。

哈利只看罗恩一眼，就察觉到罗恩有点不相信他。甚至哈利再看见罗恩扭头时，罗恩看他的目光有点怀疑，这让哈利接下来的话被紧吞进肚子里，他下意识知道自己说的话，难以再被罗恩相信。

“听着，哈利。”罗恩努力想了想，他单手支撑在柜台上，侧身看了哈利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我觉得，你的案子可能让你神经紧张，你看你的状态一直有点奇怪。我是说，你的情绪向来有点糟糕，不是指我们见面吵架的事情，而是你除了在案件之外的时间——”

这个讨论让哈利开始烦躁，语气变得轻微发冲：“你是想指什么？”

罗恩和他，突然又沉默。

有那么一会儿，他们似乎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罗恩扭过身体不再面对他，尝试着继续张嘴，他扭头看了几眼无动于衷的哈利—— 罗恩终于说话了，他的语气也稍微急促起来：“是的，就像现在这样，你心不在焉，想着写不切实际的妄想——”

“那不是妄想！”哈利着重语气，猛地抬头对罗恩重复道，“我没有妄想。”

“你说你在倒翻巷遇到了某个人。”

罗恩的语气也变得烦躁了，他盯着前面地玻璃柜台说道，“很熟悉的，曾经见过的人。而且听听你的形容？更何况你的情绪一直那么糟糕，就像现在！虽然我不知道具体问题在哪里，但显然不只是金妮—— 你可以不那么沉浸在那些案子里，以至于发生点不靠谱的猜测——”

“——你知道我总是对的。”哈利冷冷地说道，甚至轻微厌烦、暴躁地想，金妮，又是金妮！他们能不能谈论点别的了？

罗恩生硬道，“是的，你很对。”他继续，“哈利！但看看你现在这样，这么急切的，只想证明你是对的！拜托，哈利，案子不是你生活的全部——”

“但我真的——”

“看见了。”罗恩语气冷淡接上哈利的话。他努力用手盖了盖红头发整理自己，竭力不那么烦躁。但显然他完全有理由质疑哈利，他也有自己明确的判断力。

哈利张了张嘴，回答罗恩的提问：“没有。我没看见他。”

罗恩呵了一声呼吸。哈利语气变得僵硬，最后试图强调说道：“我没有看清他的脸，但我触碰到他了，以很近的距离—— 他身高与现在的我相近，身材更加瘦弱一点，重点是他的脸——”

“拜托，拜托，哈利……”罗恩在摇头，他深呼吸扭头看他，像是在看什么陷入猜想的疯子。

哈利转头猛盯着罗恩，说：“我以为你不会这么看我。”

罗恩停顿，也在努力呼气，不生气地放重语气说道：“但你要清醒点。”

“你认为我不清醒？”哈利摇头重复说道，“我很清醒——”

“听着——”罗恩张嘴说话，他被立刻打断。

哈利着重点，几乎字句地道：“我碰到他了。清楚什么意思吗？我的手直接触摸到了他的脸—— 傲罗的训练！别忘记了，我确信，那个人——”

“西弗勒斯·斯内普。”罗恩冷淡点头，身体轻微晃动，他姿态呈现得完全不信任说道，“是的，你认为。”

哈利停顿平静说：“是的。”哪怕他曾经也很怀疑，但显然他也必须承认——

“他死了。”罗恩语气不愉快道，他显然觉得哈利这次真的是因为加班，过度沉浸案子而产生了过度的妄想—— 他看着他目光完全像什么疯子。

“西弗勒斯·斯内普！”

哈利平静清晰地回应：“是他。”

“——哈利，别说话，你很清楚，他死了。死你的面前，你看着他的死掉的，流血中毒致死！你明确见过他的尸体——”

“是的，是的。”哈利点头冷淡地应声，但他还想说话——

罗恩强行打断了哈利的话语！

他猛地把胳膊按在柜台上，努力强调道：“——哈利！你亲自把斯内普送进棺材——”

“——他的尸体和他的魔杖，埋在了墓里！”

“呃，是的。”哈利轻声说道，在这点上，他突然失去了辩驳的词语。最后也没什么能辩驳的了，哈利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这双触碰过不真实的手。

他抬头呼了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捏紧说道，“我埋了他，嗯，谢谢你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