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像组的人来的稍微晚了一点,他们上山显然过程不太顺利,还好有当地山民好心指路,要不然天还摸黑的情况下真容易掉到山崖下面去。
虽然节目组全体人员兵分三路,但导演组先去拜访的是宁轲图寄住的李爷爷李家。
众人从窄小的木门进去的时候,坐在灶火台旁边正在劈柴的老人黝黑的脸上带着刻出深深沟壑的笑容,操着一口淳朴的当地方言热情招呼道,“娃娃还在睡瞌睡哩!你们先坐到嘛,来来吃个粑粑!”说着,从灶火里掏出来几个带着灶灰的面饼要递给工作人员们。
所有人连忙客气拒绝,说他们急着要去宁轲图的房间叫他起床 ,老人家就不再推劝。
悄悄推开比灶房更加简陋的里间木门,迎面就是一张架子床,上面泛黄的蚊帐被人粗鲁地扯了下来扔在地上,上面还有粘着几个黏土的脚印。
而罪魁祸首四仰八叉地仰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凌乱的碎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让少年平时溢满的戾气都减了不少。乖顺恬静的睡颜看上去任谁也不会想到宁轲图醒着如同混世魔王的样子。
不过马上他们就会体会到恶魔觉醒的咆哮和盛怒了。
“你们一个个他妈的是不是有病啊?!大清早的吵吵吵!给老子麻溜地滚出去!”
宁轲图猛地从床上翻坐起来,眼里尽是几欲喷发的阴郁,俊朗的脸上也表情难看。他光吼还不解气,随手就抡起一件什么物什看也不看地砸向嘘若寒蝉的众人。
宁轲图起床时戾气特别大,已经到了在自己家里连他亲爸都不敢贸然吵醒他的地步。
他在隐约听到有人讲话的时候就快被吵醒了,但因为发霉潮湿的屋子和不良的空气质量,他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所以宁轲图也只是皱着眉又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没想到这群人简直得寸进尺,动静大到活生生把他闹醒了。
然而总导演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笑咪咪地安排手下工作人员准备开工。
宁轲图没想到为首的总导演竟然敢无视他的怒火,就这么看着他们按导演的吩咐纷纷站在合适的位置,然后开始了正式的拍摄。
其实拍摄从昨天下午就开始了,不过那些隐形摄像头里拍到的内容属于重磅花絮,他们主要还是直播少年们做各种任务。
“...操。”宁轲图终于想起现在是他一个人孤身在外,而他绝不能向他老爸认输。即便要依照这个节目组要求做什么狗屁任务,他也不希望在全国网友面前丢脸。
于是宁轲图沉着脸迅速起身,绕开围着他转的一堆人和器械,出了房门。拍摄人员连忙转换角度紧随其后。
看也不看和正在费力拾起木柴的李爷爷,宁轲图径直走到水缸前,舀了一大瓢水起来,站在门槛上豪放地漱口冲脸。
“说吧,有什么任务?”收拾完自己,宁轲图一副没骨头的样子懒散地靠在门上,随意的扒拉着头发。
节目策划上前一步递过一张任务卡片。
“搞什么,这,...放牛,...种菜,还有掏粪?!”宁轲图大致浏览一遍内容就觉得接受不能。
“我不干!你们找别人去吧!”宁少爷强烈拒绝,态度傲慢。
“但这就是和你交换的那个孩子每天都要做的事。你不做难道要让一个老人家动手吗?”有看不惯他大少爷做派的工作人员忍不住插嘴。
“你在威胁我?!”宁轲图爆脾气上来,就想动手修理一下这个敢对他出言不逊的人,一瞬间又突然想到他爸的警告,说如果他再对别人主动动粗的话,节目结束了还让他在山里过上半年。
于是宁轲图又强忍了下来,只是阴恻恻地盯着那个人,直到那个工作人员被吓到般退了一步。
导演没有劝阻这场小小的冲突,或者说他巴不得宁轲图态度再恶劣一点,跟人起冲突越多越好,有爆点他们节目才有话题和收视率嘛。
“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宁轲图耍赖般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两条大长腿一搭,完完全全地挡住大半个门,还摇头晃脑地开始吹口哨。
摆明了鲜明的态度,不让他宁轲图高兴,那他们也别想出去。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众人愣了一下,接着就看见宁轲图扭头背对他们,哼的曲调也愈加轻快,没聋的人都能感觉得到宁轲图的愉悦和因为刁难他们产生的得意洋洋。
节目组的众人简直为这个骚操作醉了,没想到这位大少爷幼稚到这个地步,跟小学生几乎一样啊。大少爷肯定不知道农村的老屋有几道门可以出去吧,反正从后门走还要离下一户人家近一点,他们就从后面走好了。
于是宁轲图就眼睁睁看着众人打开通向后院猪圈方向的门,呼啦啦走了大半。
一瞬间只留下一个敬职敬业的摄像小哥对着他傻笑。
宁轲图 : ...失策。
——
这边,纪冕趁着帮着小朋友做早饭的机会,总算和他拉近了距离,还终于知道了小朋友名字叫秦筝。名字听起来就不像是李家村土生土长的孩子。
当然秦筝小朋友就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也能让纪冕感觉得到他和当地人的细微区别 ,大概是年纪小没养成完整的性格所以才看不出来那种畏缩感吧,纪冕猜测,反正不管怎样,现在他就想招惹一下颇合他眼缘的秦筝。
秦筝站在小板凳上吃力地用大勺搅拌着稀饭,纪冕英气的脸上挂着痞笑,就袖手旁观站在旁边看着。只在小孩踮脚站着不是很稳的时候扶一把,不过这样就让秦筝一连说了好几个“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