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严肃认真,修颜霎时白了脸,修颜最怕的人便是她的师父于阳长老,其实望舒弟子都怕这冷面阎王,他整顿门风的手段堪称雷霆,不知有多少弟子触犯门规被他毫不留情赶下山去,任何人说情都没用。
修颜被于阳吓得脸上没了血色,只再次躬身行礼连话都顾不得说,匆匆看了她一眼转身就逃…
于阳素来严谨,不喜有人贪图享乐荒废正业,于阳抬头淡淡瞧了她一眼,修音神色自若,于阳起身向师尊行礼从她身侧越过,他好似掠过的只是空气一般毫无波澜。
“音儿今日所来何事?”
修音抬头那老人依旧眉目温和,修音顿了顿恭谨道:“师尊,我想习武。”
那老人面上风轻云淡眸里却有惊讶,良久看看阑缺又转头来看她:“你能如此想为师自然欣慰,明日你便同阑缺一起来吧,不过莫要学阑缺这丫头偷懒便是。”
“......”
修音一时欣喜起来...却又因为师尊的话有些莞尔,想要瞧瞧她是个什么神情却又不敢失礼,直到那老人摆摆手,二人这才行礼告退。
离了山海巅修音心下轻松起来,好似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修音心情颇好连着步子都轻盈起来,便也没瞧见身后那白衣女人眸里的宠溺。
修音一时走的有些快,等到想起身后还跟着个人时忙停住回身,就瞧那女子唇边噙着淡淡笑意现下静静地望着她,修音蓦然僵在原地,修音抿抿唇刚想开口解释,就见她唇边笑意凝结转而紧紧抿出一道冷冽的直线来,肩头也不知为何忽的开始轻轻发抖,整个人都恍然被抽去气力一般站都站不稳。
修音一愣,随即忙闪身过去扶她,阑缺只捉着她的手腕揶揄道:“你走的有些快,瞧,我追的腿都抽筋了。”
“......”
修音无奈起来,她如此模样竟还有心情开玩笑,只伸手把她拉起来:“左腿还是右腿?”
“右边。”
她薄唇紧抿额间都沁出了薄汗,修音只觉得她是疼得厉害忙道:“你绷着腿站直我帮你揉揉一会儿就好。”
修音话落俯身伸手去帮她揉腿,她不揉还好这一揉竟惹得她低低闷吟一声,修音抬头便见她清丽容颜极是苍白,身侧的手都捏得极紧,显然是不适极了。
但凡是拜去望舒的弟子都要去平湖试炼根骨,那滋味修音不知却听旁人道,犹如焚身,生不如死,她连那般的苦痛都能忍,怎么如今腿抽筋了竟如此模样?
修音慌了神,“你忍一下…”
阑缺伸手将她拉起来,一时本来苍白的脸,现下白的骇人,连薄唇都失了血色
“我...”
她只说一字,修音反应很快作出决定,在她身前俯身,“上来,我背你回去!”
一路上修音耳边本紊乱的呼吸慢慢变得轻而绵长起来,修音偏头就触到一抹柔凉,淡雅幽香窜入鼻间,修音轻轻唤她:“阑缺?”
无人回应,她好似睡着了一般只静静伏在她背上,呼吸轻浅,也不再发抖,温热的气息轻轻呵在她颈上,一时修音颈上有些微微发痒,修音收紧双手快步往回走,临近日落,薄幕渐起,林子都隐在淡淡夜色中修音才将阑缺背回去。
屋子里昏暗,修音只能大致看清楚屋子里桌案床榻的轮廓,修音摸黑进去小心翼翼放下她就过去点灯,桌上残烛被点亮骤然散出一室的昏黄光辉,一切都清晰起来,修音折回榻边,那白衣女子轻蹙纤眉,她不再背着阑缺,阑缺便蜷缩起来手压在胸口处,睡得极不安稳。
修音俯身脱了她的白靴整齐放好,又将锦被掀开给她盖上,随即起身湿了帕子去帮她擦脸。
一时间修音觉得她定然是哪里不适,腿抽筋了怎么会如此模样?那话不过是个敷衍她的托词罢了,她是个隐在迷雾里的人,令人看不透,摸不清,不知在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