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林宛若下着一场花雨,道道紫影现身,那红衣女子柳眉一挑抱着手臂漫不经心的看着对面的紫衣男子们,云清摸摸下巴凑到云舒身前,压低声音道:“哥,他们是不是扶阳山紫尘府的人?我看着眼熟啊。”
云舒瞥了云清一眼轻声道:“嗯,是师尊所说的夜天氏。”
修音瞧着不远处几个紫衣玉冠的男人心惊起来,忙转身要走,却被一抹冰凉捉住,修音心慌意乱甩开阑缺的手那几个紫衣男子就已行了过来,修音低头站在原地眼风扫见那愈来愈近的几抹紫心怦怦直跳。
林子里的紫衣人目光不善的盯着辛袭,修音这才明了他们不是冲着她来的,紫尘府的人历来严以律己又爱惜颜面,定是这女子口出不逊才惹恼了他们。
那几个紫衣男子个个严肃认真,为首相貌平平的男子沉着一张脸瞧着辛袭,眉目间压着的愠怒显而易见,那男子冷声道:“姑娘请将阿若的玉佩还来,之前的事便一笔勾销了。”
辛袭慵懒伸手抚抚额间的朱钿,手起落间就多出一块双鱼玉佩,白玉圆雕,双鱼嘴部有孔用红绳系着,她细白的指拎着那红绳百无聊赖的转悠着,方才对面说话的男人身后,一个身量略矮的男子神色紧张几步行上前来。
他生的清秀看起来性子腼腆,直勾勾的盯着辛袭手里转着的玉佩,神色紧张,道:“姑娘你可能将它还给我么?它很重要。”
修音轻轻蹙起眉来,便知那他们追来便是因为那块玉佩了,修音刚要上前想拿回玉佩还给他们了事,阑缺已撑伞行过去朝着戏弄众人的红衣女子摊开手掌,“辛袭给我吧。”
辛袭瞧了眼那腼腆的男子后退几步,笑盈盈的,红唇刚动了动,一块玉白的物事就脱手飞出去。
“哎!”
那腼腆的男子惊呼一声探出手去,忙迅速提身去接那玉佩,那块双鱼玉佩朝着辛袭斜后方的树干直直飞去,那男人离得远一时难以接住,修音心猛地提起来,步子一滑几步闪出去在玉佩快撞到树干时一把握住玉佩,靴蹬着树腾身后翻稳稳当当落在地上。
修音接住只上面的红绳断掉了,想来是年久了经不住辛袭那么晃悠才断的,也总算是有惊无险,修音回身那男子冲过来赶忙刹住脚,犹豫的看着她片刻,朝她抱抱拳:“多谢这位姑娘了。”
他抬头松口气,仍不过来取玉佩,修音咬咬牙行过去将玉佩递给他,那腼腆内敛的男子耳根微红,不自在的挠挠头,手伸过来从她掌心里小心拿走玉佩,他动作迅速却又小心谨慎,丝毫未碰到她的手。
名唤阿若的男子拿回玉佩宝贝似的揣回怀里,再次向她道谢这才转身往回走,他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在他们一行人里该是年纪最小的那个。
阑缺的脸被半边伞遮住,素素白白,看不见面容,她不远处那红衣女子讪讪一笑两只手相互拍了拍,笑道:“你这绳正好该替掉了不是?”
“……”
为首的男人冷哼一声,远远朝着云舒他们抱抱拳,云舒颔首笑的温和,紫衣男子离去之际,忽的琴音凌厉而来辛袭柳眉一蹙旋身躲开,修音便见她方才站着的地方被斩出一道深痕,辛袭笑起来,“哪位高人啊?出来让本姑娘也见识见识。”她红唇讥讽的扬着,说出的话也漫不经心。
一个背琴的紫衣人踏着纷纷扬扬的梨花踏空而来随后稳稳落地,那人紫衣华服,玉冠束发,长的极为俊朗,脸的轮廓刀削斧划,最显眼的是他眉间的一轮血红残月,他细长的眸子无波无澜,他瞧着众人神色淡漠
“紫尘府,夜天风临。”
辛袭接过他的话,“这位公子生得俊俏不若随我回去做个压府郎君可好?”
修音抿抿唇有些无奈,这姑娘还真不怕事大,夜天风临自小便是紫尘府的佼佼者,修为远胜同龄人,如今瞧他的模样修为定是很好了,修音虽对那红衣女子毫无好感可也不想她招来祸端,便闻夜天风临声音平静:“出言不逊,该罚。”
辛袭一挑柳眉不屑非常,竟毫不收敛,阑缺清冷出声:“辛袭。”
辛袭“嘁”了一声偏开头不再言语,夜天风临回身瞧了眼名唤阿若的男子,“玉佩可追回来了么?”
那清秀男子点点头,手捂着胸口处,生怕被人再抢了去,他再问:“可有损坏么?”
阿若有些尴尬,道:“不曾的。”
修音垂首听着他二人说话,盯着自己的靴面恨不得将地挖个坑将自己藏进去,额间沁出细细的汗来,修音忐忑难安,额头忽覆上一片冰凉,修音忙抬头就瞧见阑缺站在她身前,挡去她的视线,手臂抬起来露出一截皓腕,手在帮她擦汗,修音暗叹口气阑缺离得这般近了她竟都没发现。
阑缺的指细细拂过,神色淡淡的,“不怕。”
她压低了声音,有些低沉,修音微微一愣,不自在的拉开她的手点点头,这女子却也奇怪冷不丁就冒出来说些抚慰人心的话,修音自觉还没那么软弱怯懦,就是只会踏风步,旁的一窍不通罢了…
修音打心底的不愿服输,丢了面子,给人留下个软弱可欺的印象,即便阑缺是以为她怕生的毛病又犯了那也不行,修音一正神色故作镇静站好。
不远处的几个紫衣男人低语几句,拂袖而去,临走,夜天风临忽的回身瞧了她一眼,修音心乱一瞬镇定望过去,那一眼只一瞬,几道紫影渐行渐远,修音松了口气。
修音一心提防夜天氏族的人无心顾及其他,殊不知她的神情和私底下的小动作都被旁边的白衣女子看个真切。
夜天风临的执着修音自小就见识到了,幼时他为了要捉只水月狐,三更半夜都还在水月狐出没的地方守着,那个时候他也不过六七岁的年纪,叔父严苛觉得他贪玩揍了他一顿不说,还罚他在殿外跪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