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不明所以点点头“是啊还好皮肉伤不打紧”
云舒轻声道:“可你后背有很多血”
云清瞬时炸毛脱开云舒的手一甩盘云鞭那鞭子带着破空声落地,抽到地方泛起阵阵蓝光留下极深的长痕,阑缺步子微动行过去,瞧着云清方才靠过的那颗树,良久抬手摸摸,随后摊开手掌,如玉的掌心已然薄红一片
“这血是树的。”
云清脸色微沉瞧着她手上的血顿住,警惕的打量着那繁枝茂叶的古树,修音握紧长剑跟在阑缺身后心里一时诧异,这树竟也会流血么?
修颜脸白了起来,如此诡异的树她害怕也正常,自己恐怕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被蒙蒙细雨笼罩的林一时间寂静起来,众人或是急促或是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好似暗夜里潜藏的野兽从鼻子里喷出的粗气,辛袭百无聊赖的打量着那会流血的树,手上转悠着青剑。
“
巨木摇晃叶子簌簌落了一地,修颜跑到她身侧想来是有些害怕伸手欲来拉她的衣袖,却是没敢。
林子安静非常似在酝酿一场风暴,雨水顺着她手里的长剑滑落,不远处那撑伞的白衣女子也依旧是清冷淡漠的模样。
林子骤然狂风大作,阑缺转瞬挡在她身前,天空中惊雷炸响,辛袭妩媚多情的脸苍白起来,红风般闪到了阑缺伞下。
听着那低低的摩擦声修音握紧长剑,那声音很像是极多细微的东西在什么东西上穿梭才发出来的。
忽的众人脚下土地震裂出现密密麻麻,粗细不一的根须,迅速朝着她们包拢上来,高的似可通天,众人慌乱腾身往上跃去,修音腰间一紧便被阑缺兜着腰横抱起来跃上了树,修颜便被辛袭拎着提身跃起。
那根须像一张巨网将林子拢住,昏暗的林子里那道凄厉的惨叫声都盖过闷雷声刺穿长空,修音心下一颤忙垂眸,就瞧着那细细密密的根须竟从一个弟子的口鼻处钻进去,又刺破皮肤穿出来,那弟子一时就像个稻草人一般,被根须胀满了身体。
阑缺起落之间便带着她脱了那索命牢笼,云舒和云清则轻而易举的脱身,去救弟子们,眼看着不少弟子丧命,阑缺放下她,嘱咐道:
“师姐待在这里莫要乱动。”
阑缺将伞递给她凌空而上,不少的根须暴涨向她冲过去,想要将阑缺拉下来,修音看得心跳出来一般,替她捏了把汗,她踏空游过去手指翻飞似在结印,昏暗血腥的林那女子宛若神临,阑缺冷声道:“以魂命祭,结神令,灭!”
她话落幽暗的林中霎时多出一个似是符文,又极像金翼神鸟的华纹图阵,金阵倾泻几乎映亮可怖的密林,图阵覆盖压下来将无数根须湮灭,只一瞬。
那断做一截一截的根须下雨一般落了一地,只剩许多具令人惊骇的尸首,狂风停,杂声顿,修音睁大眼睛瞧着阑缺,暗忖着她修为到底有多高才能结出这般强悍的神印?众人也似被她震慑呆愣愣立在原地没了动静。
修音从树上跳下来就瞧见那人化出长剑来,她身形快的只剩一道残影朝着古树而去,周身气息冰寒,即便隔了这么远修音都觉得被那寒气围困。
阑缺手里的长剑没入树干,开裂的声音骤响,那巨木从中裂开,劈成两半,两半树干轰然倒地淌出一地黑红的血,散着阵阵腥臭。
地上狼藉一片,那根须足足杀了十余人,俱都被根须包裹身下的血流了一地,被雨冲刷着,泥土被染成黑红之色,死的颇为惨烈。
修音瞧着那地上一团一团根须包裹的人,心下发凉,他们不过刚下山半月余,临行前还个个兴奋,如今却都变作如此模样丢了性命。
整片林子在雨下逐渐消失,修音眼前的无论是刚抽出新芽的树,还是冒出头的野草,像幻境一样没了影踪,众人吃惊之际,她们俨然立在一片乱坟之中,放眼望去满是一个个小小的土包,阴风阵阵令人毛骨悚然。
修音看了良久抬头瞧着阑缺,她平静如水恍若将自己隔绝在另一个世界里,阑缺似察觉她在看她身形未动只轻声道:
“他们不过是换个地方过活,他日便会以新的身份重回世间,是以不必介怀。”
修音垂眸良久低声问她:“人生在世该要珍惜缘分,下辈子见不到岂不是要后悔么?”
“无缘难聚,散了也罢。”
修音一愣忽的有些不解:“你也如此想么?”
阑缺忽的转过身来定定望着她,深邃的眼眸宛如华夜,内里波澜涌动,
“旁人我不知晓,但我...偏要强求…”
修音被那双慑人的眸子看得震住忙偏开头,云舒正和云清则沉着脸在商量什么,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将尸体焚化。
此地怨气冲天不宜久留,望舒弟子本就身着白衣如今个个噤声,蜿蜒的队伍在雨幕中像是一只庞大的送葬队伍,穿过幽深的林子凄凄然然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