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副好皮相。”季札叹了口气,加快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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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手吧。”李晏如翘着二郎腿斜腰拉胯坐在临时搬来的缺腿木椅上,微阖双目,很是舒心惬意。
季札看了看杂乱堆在地上的残破掘土铁器,嘴角抽动,握拳忍了又忍,方把想一脚将李晏如从那破椅子上踹下去的冲动给压了下去。
“军中可是甲械不足?”季札努力温润含笑。
“军中有的是良兵利器,但你——”李晏如瘫在木椅上似睡非睡。
“不配。”
言语似一把利刃直插胸口,季札口中发涩,往事像泛滥的潮水一般扑面而来,竟要把他吞没。
“好”季札已不记得是如何应下的了,只觉胸中绞痛,似又回瞬到了霍府大火之日,孤立无援,四面草木皆兵。耳畔仍是父亲的遗训振聋发聩“霍家后人习武莫从戎。”
习武莫从戎,习武莫从戎。长姊破誡,霍家大火,几近灭门。如今他也破誡。等待他的又将是什么呢?
季札不想去思虑,也不敢去思虑。只手上用力,一下下地掘着陵地上上的新坟。
剜坟掘墓之事最损阴德,但如今的他,还剩什么可惧的呢?季札苦笑,恐惧未尝不是一种资本啊~
“啪啪” 远处传来击掌之声。季札抬头,却见一黄裳男子信步上前。
“无咎,看来你不仅排兵布阵高人一等,剜坟掘墓也不落人后啊~”
来人一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美目,谈笑举止自带一种风流韵味。
“呦~延延,好久不见。”李晏如自木椅中惊起,口中还是不正经的腔调,身子却早已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末将李晏如参见太子殿下。”
“将军请起。”林加延忙装模作样扶起李晏如。
“无咎,你我之间本不必拘礼。”林加延苦着脸向李晏如道,他素日最苦礼仪事项,如今难得出塞却不想还是如此折腾。
“该有之礼还是要有的,毕竟殿下来塞可不是来游玩的。”李晏如抱胸而立。
“多少粮草?”单刀直入,直奔正题。
“果真是瞒不过你。”林加延无奈,几年不见,这李晏如越发精明了,只得也正色道
“可供大军一年之用。”
李晏如点点头不置可否,只随手把玩着剑穗。
“还不知足?”林加延眉目含笑。
“殿下怕是要长住了。”李晏如把剑负在身后。
林加延眉梢一挑“也好,无咎,上次托你帮我物色的妙人,不知你留意了没有?他本就风姿绰约,此时语调也甚是温柔。营中众将却不由得一阵恶寒。普天之下,谁人不知当朝文武双全,温润儒雅的太子殿下其实是一个——断袖啊。当年不知多少怀春少女因此哭瞎了双眼。这位爷别是玩腻了京中货色,特地来军中换口味的吧。真真是吓人~某五大三粗的汉子紧张得把衣角抻了又抻。
“军中尽是些粗鄙之辈,怕是入不得殿下的眼,该日再寻几位绝色献给殿下。”李晏如似乎并不在意太子流连在众将身上的目光,只含笑负手答道。
“罢了想来今夜月色甚妙,我还是携蟾月同赏月色吧。”林加延也不在意众人目光,在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便开始思量与男宠共度风月之事。众将愕然,却拘于太子身份尊贵,不敢直言。
“这位可是无咎新欢?”林加延用手一指季札,对着李晏如掩口而笑。
“细作而已。”李晏如神色如常。
林加延却似得了宝似的,兴致大增“兄台,抬起头来。”
季札恍若未闻。
林加延却不死心“那位白衣公子,请抬起头来。”
季札自顾自掘土。
李晏如见此情景不禁冷笑“先生莫不是怕羞了吧?”
身子一振,季札缓缓抬起头来。
白衣胜雪,乌丝如瀑,嘴唇因缺少血色而微微发白,眉端眼角尽是清雅,颊边因微汗而沾连少许发丝,却并无一丝污浊之气,只垂手而立,便是嫡仙之姿。
林加延有些失神“霍……”喉头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李晏如闻声转头“认识?”
林加延回过神来,摇头苦笑“自是不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