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阿姊可是向你索命?”季札唇边笑意愈深,只是这笑在夜色下虚幻异常,似夜琼般美丽脆弱。
“我倒情愿。”林加延神色愈发暗淡,目光中的光亮也尽数褪去,细碎月光下,他像在做一个不甚清醒的梦。
“她向来心软自是不愿害你。而我,和她可不一样。”一字一顿,字字加重,林加延的脖颈之上的利刃又逼近了三分。
“你也不会。”
“阿柔说过,月儒性子温和,素来良善。平时虽是少言寡语,却是个心性纯良的好孩子。”林加延也不避让,只慈爱含笑看着季札。
“阿姊……”床边之人的面目隐在阴影里,神情模糊。
“今日之事我自是帮你掩了过去,今后行事莫要如此莽撞。”林加延细细与季札谈着家常式的神情。
“不是我。”季札神色一凝,垂下眸子。“他却不信我……”
“李晏如?”林加延试探道。
床侧之人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月儒,就算现在你不愿信我,我也要提醒你一句。今日李晏如已不是往日留候府中那个李无咎了。”
“我又何尝是曾经的我呢。”季札嘴角扯起一抹苦笑,冷漠又凄婉。林加延只觉颈上一松,再回过神时床侧之人已不在了。
“月儒……”林加延不由得有些失神。
床下之人轻笑,“殿下是不是每次失神,都要喊别人名字呀~”
“几时到的?”林加延并没有起身,似乎对该人的存在并不感到惊讶。
“那小白脸控诉你的时候。”从床下狼狈爬出,身上不见半分灰尘,那人却假模假样拍打了半天。
“功夫见长。”林加延客观评价道。“无咎呢?”
“他睡了。”
“你下的药?”
来人摊摊手,很无辜。“他自己喝下去的。”
“解药在酒里,对吧?”李晏如生性谨慎,自然不会随意饮酒,哪怕那酒是犒赏三军的御酒。
“聪明!”那人抚掌赞许道。
“殿下的哑谜打得也甚好,蟾月,兔,卯时。妙~”那人似是想了想又补充道。
“你也不差。”
“嬴国公主女扮男装,只身赴唐营,你那兄长竟也放心得下,真真是鲁莽武夫,你说是吧,耿兰?建中?抑或是——建宁公主?”
那人脸色一变,复又含笑自阴影走出,眉目含春。
“罢了,我自是不瞒了,太子好眼力。”
“熟能生巧而已。”林加延温润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