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岫连云,如轻罗引素。
山风拂过,吹落片片艳粉轻红。
正有一人,身衣鹤氅,林间吹笛。
笛声清远,正是一曲《梅花落》。
月移花影,光华流泻,映照出一张冲澹闲雅的脸庞,只是他眉间有一丝郁色,面带苍白,就有如寒松病枝,恐易摧折。
忽有破空声自远处传来,顾行云神色一动,却没有停下。待一曲终了,便见一只青鸟飞来。
他取下青鸟足上绑着的信,信纸泥金,上面空无一物。
待看过之后,顾行云便眉心一蹙,两指一用力,将信碾为烟尘。
细思间,闻得一声呼唤。
出声时有如飞泉迸玉,清清泠泠,清冷偏添了几分温情,软如细丝。
那声音唤道:“顾郎,天色已晚,该歇了。”
这声音顾行云已听了许多年,他眉心一展,抬眼向那出声的方向望去。眼中温情脉脉,眸光湛然,冲淡了那丝郁色,直如琳琅珠玉,熠熠生辉。
他应了一声,随后往梅林外走,只是眨眼间,已不见了踪影。
只有泛金的粉屑随风而逝,散入月华,照见远方重重楼阁。
楼阁之上,歌声错落。而在歌声中,夹杂着不知谁人的低语。
“凤栖梧出世,长天也该回来了。”
……
晓月出谷,朝霞破暝。
顾行云从入定中醒来,便觉一室清冷。
有脚步声从屋外传来。
步法轻盈,几不可闻,后足跟未曾着地,便知此人善舞,轻功亦是卓绝。
顾行云便含笑看去,果见一人推开门。来人身着雪青大袖衫,风华清靡,正是他的夫人,叶寻花。
叶寻花手执梅枝,枝上犹带清霜。她一进屋便见顾行云笑看她,似与往常不同。
顾行云见她进来,突然问道:“叶娘可记得你我相识多少年岁了?”
虽有些突兀,叶寻花还是答道:“年初便已满十年。”
顾行云喃喃道:“十年啊,竟似弹指之间。”
叶寻花温声接道:“你我相识十载,成婚八载,如今宁儿也已七岁。回首便如一场大梦,我想与顾郎继续这场梦。”
叶寻花说完却不见顾行云接话,细看去便见顾行云周身气息暴涨,而后慢慢止息。
叶寻花便知他这是突破了。
她便问道:“顾郎,可是有所得?”
顾行云颔首:“正是,我突破在即。”
叶寻花道:“顾郎可要与我比划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