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星空,游动的彩云,船只鸣笛激起海浪,乘着白色的水路缓缓滑行。
解云在甲板上吹风,空气将他的衣服染得有股淡淡的咸味,他踮起脚努力探出头,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仔细倾听,气流仿佛带着异乡的口音,急不可耐地向人诉说奔放与热情。
突然夹板另一头走来一个人,是个男人,样貌年轻有活力,黑色的头发,带着笑意的眼睛。
解云看到这副打扮,记忆深处好像浮现了某一个人的倒影,可怎么想都联想不起来。
花绒的眉眼渐渐变了,再回过神时,已是一脸煞相,虎着背脊,噔噔快步逼近。
解云害怕起来,攥着栏杆要逃,却怎么也走不动,脚下好像粘了水泥。
不行,还要去见某个人,瞧啊,自己不是西装革履的吗?海上虽然颠簸了点,也不影响求婚仪式,反而会更加浪漫呢。
越急切,他的腿就越重,到最后,竟然连一步都迈不开了。
等等,什么求婚仪式,和谁求?胡思乱想的解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清明,眼睁睁见着花绒走得好近,伸出手把他推下了船尾……
解云害怕到了极点,要大声喊叫也不敢。直直落下夹板,在无人知晓的黑暗里结束生命。
所幸海水不是很凉……
起来。
难办。
哼,这样的垃圾你们凭什么要他!
滚到哪里去了,这么脏。
思绪边缘回荡着人的话,把解云活生生从自我世界里拉了出来。
他倏地睁眼,苍白的天花板逼着鼻尖儿似的压来,让人控制不住呼吸的频率。
“我……”
如此懵地看着众人该生气的生气,该冷漠的冷漠,“我做噩梦了”这样的话实在出不了口。
解云僵硬地换了个语调:“花绒呢?”
缇米抬胳膊指指:“那儿。”
其实大家都在,但愿意搭理他的也只有缇米这个活宝。
躺着看不见,解云支起身子,才发觉自己浑身从脖子到脚踝撕裂般地疼,一些不好的记忆被回想被雕琢深刻,他努力抬头,瞧见花绒和他一样躺着,腿上打了石膏。
解云看看戈林,怎么也想不通他是怎么把花绒弄骨折的。
空气里弥漫敌意,解云咽了一口唾沫,自己倒先憋不住出声了:“我摸到一扇门……”
“啊不对,是一堵墙,然后一推就给推开了……当时看见里面又黑又乱,想着是不是什么危险的空墙,就进去看看,没想到是那种东西……哎嘿嘿嘿……”
越是说得多,众人的表情就越难以理解。
解云吧啦吧啦的嘴终于停下了,心虚地躲在打输液架后面偷看。
烟:“什么墙?”
解云:“啊呃……”
“咳……”他好像听见花绒细细地出了一声,但是并没反应过来便讲出了口:“就是那样的墙,会向两边开。”
烟:“带我们去看看。”
解云往后缩了缩,表情凝重:“这不太好吧……”
舍安延:“难道你想要这家伙带我们去,是不是太狠心了点?”
花绒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狡猾嘴脸好生得意。
解云悄悄咬起舌头来。
可是不想去,他也有害怕的东西,这群人从来都不管他会不会受伤。
“我还有没输完的……”
“君生,帮他一下。”烟顺水推舟吩咐道,淡然得就像叫喊人给他拿一瓶番茄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