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李查德正是长身子的时候,所谓半大的小子吃穷老子,再加上身材本就魁梧饭量不小的田叔,俩人胃口还真心不错,一大锅的蛋汤,两只兔子,一只野鸡,以及馒头若干,一顿都给吃完了。
吃完了饭,李查德借着帮丢弃垃圾的间隙去方便了一下,回来后直接爬上了车厢,准备歇息了。田叔坚持睡在外头,为李查德守夜。李查德想了想没拒绝,转身抱下了特意带上的厚厚棉袍,让田叔晚上披上,以防着凉。
中秋一过,这天一天天的寒冷了起来。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寒风嗖嗖的。但对于乡试而言,为防止作弊,科场考试时依旧不允许带有夹层的厚棉衣。所以李查德从车厢里取下的这棉袍,摆明了就是为田叔所准备的。篝火里,李查德悄悄加了两块可以燃烧很久的特制炭,再加上那件厚厚的棉袍,想来睡在车厢外头的田叔不会太冷。
一夜好眠,如果忽略掉从遥远处时不时传来的狼嚎声的话。
转眼到了第二天,天蒙蒙亮时,李查德跟田叔借着还未熄灭的篝火,简单地吃了点带热汤面后再次上路。这一次,有意识地放慢了前行速度,过了晌午,如预计那般赶到了县城。
“这次可是辛苦你了,田叔。”李查德掀开车帘子的一角,远远地望着淞南县那三个大字,开口道。
“哪儿的话,托少爷的福,小的又有机会来县城长见识了。”田叔习惯性地挠了挠头笑道,随后将骡车稳稳地停在了城门前,准备例行检查。
在大齐,有着一整套完整的户籍管理制度,延续了近千年。若非特殊情况,基本不允许底下的普通老百姓,没事乱串门子。若想要出远门,就得有路引。
所以那些个戏文里所演绎的才子佳人一见钟情,动不动就来个私奔什么的,可能性太低了。没有路引,估摸着连县城都到不了,跑个十几里路,一准就让人给逮住了。
尤其在乡下地方,方圆一带基本都认识,偶尔出现一两个陌生面孔,很容易引起警觉。尤其那些个陌生的年轻男女,说白了,谁都不傻。
县城里,因为临近秋闱,但凡有资格且准备参加乡试的本县秀才们,在这大半个月里,陆陆续续地赶了过来,使得县城里的几家供食宿的客栈都住满了前来乡试的生。李查德来的不算太晚,竟然连着走了两家客栈后,这才勉勉强强定到了一间地字号的房间。瞧着基本住满的架势,只怕这段时间的生意,是真心不错。
地字号的房间不算太贵,半两银子一天,并不包括吃食以及喂骡马的饲料钱。田叔作为李查德的人,自然是跟着一道住地字号。开始时田叔还想着另外睡大通铺,没曾想地字号的房间还另外带着张软塌,也算方便,便没再额外定什么大通铺了。
可即便如此,若是等秋闱出结果,这一个半月住下来,又是一笔不菲的开销。好在,李查德现在勉强还有些银钱,不至于露宿街头,回去时甚至还能买些礼物。
对此,李查德不得不感慨一句,科举这条路,比当年千军万马参加高考,还要难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