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一向性子高傲的大长公主,会对大李赵氏越发和颜悦色了。
在场之人,个比个心有玲珑七窍,虽然诧异大长公主竟然转眼就改变了态度,但也不会在这节骨眼儿上当那出头之鸟。一时间,竟也出奇的和谐,有说有笑的,让那不知情的外人瞧了还以为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公主,你要是喜欢,回头让琇丫头让人多送些到府上。三儿将这如何种银耳的法子交给这丫头的。”许是聊得不错,大李赵氏笑呵呵地指着身旁的自家小孙女李玉琇,跟大长公主介绍道。
“琇丫头?”大李赵氏抬眼看向李玉琇,之前只觉着一身嫩黄绣花罗裙的李玉琇眉清目秀,那行为举止乍然瞧着也不像是个庄户人家的小丫头,这会儿么,自然又多了两分好感。
“李氏玉琇,拜见大长公主。”李玉琇见大长公主点名,不得不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再屈身行礼道。
“嗯,是个懂规矩的小丫头。在家时,帮着种那银耳,可辛苦?”
“回殿下的话,并不怎么辛苦。阿嬷在家操持家务,爹在外头服兵役,娘在地里忙碌,小叔在院,我跟阿姐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的琐事。”
李玉琇回答得还真像那么回事,至少在大长公主几个对那位荣郡王在民间生活略有了解的诸位听了,还是挺满意来着。
“是个好孩子。这个,拿去戴着玩。”不同于方才跟程芃姐妹俩头一回拜见,给的提前准备下的花开富贵的荷包,里面不过是块玉质中上的寻常玉佩。这一次,大长公主褪下了手腕上的那只和田玉镯,随后套在了李玉琇那右手皓腕上。
李玉琇回转过头,看向大李赵氏,耳边却响起大长公主那笑声:“不用那看你那祖母,本宫给你的,她可不敢拒绝了。”
“谢殿下。”李玉琇虽并不贪财,但有些东西,也不会犯傻白白拒绝了。方才回转过头看大李赵氏,原也不过是装装样子。
说话间,一个衣着体面的嬷嬷低着头快步来到了大长公主身侧,轻声道:“启禀主子,箫少爷带着荣郡王过来请安了。”
嬷嬷口中的箫少爷,不是旁人,便是沈箫,李查德那未来的大舅子,而且翻过了年等到开春二月廿,可算能将大长公主那小闺女敏之县主迎娶进门。
“母亲,可是巧了。我们正巧提到了。这正主啊就从天而降了。”大长公主那二儿媳妇,笑呵呵地凑了上前。
“早听说那荣郡王貌比潘安,无论那举止气派,还是才华学识,可是丝毫不逊色大公子。这回啊,老婆子可得好好瞧上一瞧。”文昌公爷家的老夫人,这次也难得带着自家的几个孙女儿,过来凑了回热闹。因为跟大长公主关系甚好,平日里说话便多了两分随意。
老夫人虽这般玩笑着,却暗暗朝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几个孙女儿使了个眼色。几位孔家小姐不等自家老祖儿开口,便齐刷刷地起身,随后自发地朝着水榭花厅旁走去。而一直侯在水榭花厅外的丫鬟们,已经在管事默默地带领下,熟练地将纱帘给放了下来。
等到李查德跟在沈箫后面,来到水榭花厅,两侧回廊已经放下了纱帘,将正在里面的各家千金给间隔了开来。没办法,大齐虽说民风比前朝开放不少,但男女间依旧有大防。尤其李查德跟沈箫这两位,都是已经定了亲的外男,若跟那些待嫁闺中的闺阁千金有牵扯,岂不是平添各种不必要的麻烦。
事实上,就连李玉琇跟程芃姐妹俩,这会儿也避开了。
“子瑜拜见大长公主。”
“三省见过大长公主。”
“平身吧。赐座。”
今日前来大长公主府参加这赏花品鉴会,李查德换了身月白色的郡王圆领常服,头戴金冠,比起当日貌美如花,温润如玉的探花郎,此刻举手投足间更多了丝贵气,肆溢而洒脱。这一明显变化,显然是因为身份今时不同往日。
但在场的诸位贵夫人,心里依旧免不得泛起嘀咕:这般气度,着实不像在那民间,庄户人家生活了十几年。甚至不禁联想到,方才跟那位大李赵氏短暂的接触,也不难发现这妇人确实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寻常老百姓,无非这些日子应该受了宫里头出来的那教养姑姑的指点,在规矩上不至于犯太大的错,闹出笑话来。在这种几十年,早已融入到骨子里的习惯,其实是骗不了在坐的这些个出身钟鸣鼎食的权贵世家的。
要不怎么说,三代才勉强出个贵族咧。总归是有一定道理的。
“箫儿啊,本宫问你,年前你那些银耳……”
“银耳?”沈箫楞了一下,随后悄悄地瞥了一眼就站在自己身侧的李查德,很是痛苦地就将人给出卖了,“这些,都是从宠郡王宏宸那儿得的。若是吃着觉着不错,回头我再跟宏宸拿。”
“不过是寻常银耳。只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三省也是到了京城,让人在农庄里种下那些银耳,收获后才发现,不同地方出产的银耳,品质确实略有不同。”聪明如李查德,更何况当日送品质最佳的那些银耳到沈府,一则是想好东西应该给自家未来媳妇品尝,再者,也是想通过淞南县的沈家,将他的好东西在京城这边遍地开花,能更多地赚取银子。
现在看来,计划依旧比不得变化之快,而京城这边的普及似乎比想象中要慢了不少。不过好在,现在其实也不大需要再借助大力气了。毕竟最大的那位,已经十拿九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