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哥谭一年里会发生上百起命案，平均到三至五天就会发生一起。而这些命案有三分之一可能都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

“现在，有什么想法？奥莉。”小丑躺在浸透血污的大床上——确切说说躺在床上一对老夫妇的尸体上。他将双手枕在脑后，仿佛这是世上最舒适的床。

“没什么想法，爸爸。”目睹小丑撬开这间屋子杀死这对老人的奥利维娅回答他。

“嗯——看来你学到了不少。”

“不，爸爸。”站在窗边的奥利维娅透过老旧的玻璃看着窗外的夜色：“我什么都没学会。”

小丑的嘴下拉，眼睛也眯成了缝，看起来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奥利维娅在小丑身边时总是表现的很平静，就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再赋予这具躯体灵魂。

她甚至不足小丑的大腿那么高，小跑着跟在小丑身边听对方描述这个繁华城市下另一面的模样。小丑从不在意小奥莉听进去了多少，他只管讲，只管做自己的事情。面对那些生命的挣扎和悲泣，面对小丑残忍的暴行和狂笑，奥利维娅只是站在小丑身后沉默的注视，只是偶尔，她的睫毛会颤了颤透露她的不忍。

但是她不会去阻止这一切。

奥利维娅走到客厅里找了谷物圈和牛奶，洗了一个碗和勺子出来后就自己坐上椅子准备食物。这个小小的入侵者熟练地就像这座屋子原本的一员，在一片寂静里独自一人吃掉桌前的食物，吃完之后又把东西洗干净放回了碗柜。

她看起来什么也没学，但是她什么都学会了。

奥利维娅首次遇见蝙蝠侠已经是爸爸作为小丑出道两三年左右，那时候的小丑爸爸进了阿卡姆十几次后对比上一代小丑已经丝毫不逊色。

不是总有那句话说‘一开始你只是因为偷了一个钱包入狱，而当你出来时你就什么都会了’吗？或许小丑就是经典例子。

当晚小丑拉着他的小女孩穿过大街小巷的狂笑，小姑娘被拖得踉踉跄跄，污水都溅到膝盖上了。当小丑听见蝙蝠车轰鸣时，他停住了脚步带着女孩隐藏到了黑暗里。

“宝贝，想知道爸爸平时在和蝙蝠玩什么吗？”

奥莉薇娅转过头看了一眼笑着的小丑，因为他大多时候是笑着的，尚且稚嫩的奥莉薇娅还没办法察觉到危险。

她被推了出去，正好撞在蝙蝠车车门边，她翻滚着摔下来碰到了蝙蝠车的轮胎。

‘噼啪——’

原来电流是有声音的。

蝙蝠车开出去一段距离后停了下来，蝙蝠侠看到了在路边抽搐的小女孩。

她已经晕过去了，手臂还有点被电火花烫伤的痕迹，身体还在不受控制的抽搐。蝙蝠侠将她放到路边，呼叫了GCPD派辆车接走她。

她醒过来之后做点检查，接受了警官的一些问话后就被送回了孤儿院。

警官们甚至有点可怜她被推出去替小丑挨了电疗。而这一次其实奥莉薇娅并没真正见到蝙蝠侠，只不过是蝙蝠侠首次见过她而已。

之后第二次见面，才是奥利维娅见到蝙蝠侠。

小丑再一次杀人了，这一次他杀了一对年轻的夫妇，当他试图让他的孩子杀掉在摇篮里的婴儿时，奥利维娅，那个小女孩拒绝了他。

“她还是个婴儿。”奥利维娅仰着头向父亲坚持着，对母亲的眷恋让她对那个未出生的宝宝也充满了遗憾，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奥利维娅绝对不会去伤害的，可能就只有孕妇和婴儿。

他们两人为了这个事情在受害人的卧室里吵了起来，小丑忍无可忍的一巴掌将奥利维娅击翻在地，引燃了厨房就独自跳窗逃跑了。

奥利维娅理解他的行为，如果她不那么做就会变得软弱，软弱的人在哥谭，甚至任何地方都难以生存。而如果她如此容易被其他人杀死，那么小丑会先动手杀了她。

就像为了避免喜欢的小宠物被坏孩子打死，他只有亲手杀死它。

软弱需要由自己埋葬。

燃烧的厨房带来的爆炸将奥利维娅又掀翻到墙上，她的额头都撞出大片的血，双耳已经耳鸣到令她头晕的地步。她无助的伏在地上抽噎了两声便爬起来踉跄着往偏僻的婴儿房去寻找那个女婴。

妈妈，我是否是错了？从一个完全不同的人身上试图寻求父亲的影子，是错了吗？

她扶着墙向婴儿房去时已经两眼发昏了，大片的血阻碍她的视线，空气变得滚烫，灼热的火焰几乎贴上她的侧脸。她听见了，她听见婴儿的哭声了，她听见宝宝的哭声了！

婴儿房的门开着，因为之前小丑拽着她出来时忘记了关门。她得把门关上，这样才能保护这个小宝宝。只有关上门才能阻隔这些火焰，保护门后的空间，这是她在孤儿院偶尔听到那点残缺的消防知识。她没有力气进去寻找小宝宝再带她出去了，她干脆关门吧！

【你会是个好姐姐，亲爱的】

我会，是个，好姐姐的——

她将自己整个人抵到了门上，双腿支撑不住她后慢慢滑坐到地上。

好疼啊，我的内脏是不是被撞的移位了？她坐在地上后知后觉的想着，下意识摸了一把肚子，却摸到了半个手掌那么大的木片插在自己肚子上，一不小心碰到它还能感觉到它绞到自己内脏。她又扒拉了一下自己被血和汗水浸透的领口，顺着温热的血摸上去发现是额头和鼻子的伤口流出来的血浸湿它们。刚才的爆炸带来的伤害太大，她低下头看过去。发现自己的右腿也有一大片的血迹。奥莉薇娅不敢去动肚子上插着的木片，她听到宝宝还在婴儿房里的哭声。

“我，瞧见你爸爸妈妈都是金发，你也一定是——金发的小天使。”奥莉薇娅艰难的转过身贴着门说:“其实我想象我妈妈生的小宝宝一定是棕色头发，因为我已经是金发了，第二个说不定是像爸爸的棕发。”

“金发也很棒...金发就是像妈妈...”

她还不能就在这里倒下，她要开门去哄宝宝，小孩子一直哭会对身体有伤害。她不知道关门能不能阻隔烟雾，吸了太多烟雾，小宝宝也是会死的。

我看一眼，就看一眼。

如果火焰被引过来，我一定爬着也要带着她逃出去。

她绝对不会成为爸爸，成为小丑那样的人，她要带这个宝宝逃离这里！

【不不——她还怀着孕！她还怀着宝宝！】

“妈妈——”奥莉薇娅撕下上衣浸透血的下摆，动作过大让肚子上的木片移位而痛呼落泪。右侧的小腿已经完全不听使唤，她只有瘫坐在地上伸出手艰难的碰到门把手打开门，迎面看到金发的小婴儿正往她这边爬过来，如果她再晚点开门，或许小婴儿就要碰到门周被烧的滚烫的地板了。

这个小宝宝还眼泪汪汪的，她刚刚肯定爬过了很多角落试图找到她的妈妈。可是现在她的眼前只有一个趴跪在门边鲜血模糊的人。

“来，过来。”自从跟随小丑后，奥莉薇娅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温和的语气。她急切的渴望抱住这个宝宝带她逃离这片火海。

仿佛这样就能稍微抚慰她曾经面对火焰无力拯救母亲和未出世的宝宝时对自己的责备。

她像是忽然感觉不到痛苦，膝盖支起身子带着她往前挪动几下轻轻的搂住那个柔软的小东西。那一刻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宝宝在她的怀抱里挣扎，奥莉薇娅将被血浸湿的布料捂住宝宝的口鼻便艰难的向门外逃去，因为她着急的打开了门，火焰像是寻到新的氧气向着婴儿房冲来。奥莉薇娅单手抱住宝宝，用另一只手配合着膝盖往别的方向爬。

去门外太难了，婴儿房几乎是最靠里面的位置，她想起旁边那对夫妻的卧室窗户外有个小阳台，她就带着宝宝往小阳台跑，然后关上阳台的窗户隔绝火焰。

她只有一只手和一对膝盖可以用，右侧小腿此时反而成了拖累，她搂着小宝宝哄着她，告诉她咱们很快就感觉不到烫了，很快就能得救了。

蝙蝠侠得知小丑的逃脱路径时便接到了那条路上一户家庭陷入火灾的提示。他确定那会是小丑的手笔，当赶到时，火焰已经无法让他从正门突破进去，他赶到这栋楼的侧面打算从阳台进入。钩爪勾住上面一层的阳台带着他顺利落到阳台上。

看到那个曾经被小丑绑架女孩，奥利维娅内皮尔，一身血污的匍匐在火焰里。

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而奥利维娅也见到了他，传说中的蝙蝠侠。他原来不是都市传说，不是报纸上片面的只言片语和模糊不清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