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四低头在冰冷的水盆中将布巾再次打湿,南燕侣低头看去,才发现他十个手指头被冷水浸的通红。
“小孩子莫要太自以为是了。”南燕侣接过他手中的布巾贴在脸上给自己降温,一边露出一副十分高冷的姿态道:“为了你倒还不至于……”
“我知道,这当中还牵涉的有别的因素。”被嘲的人一脸淡然的看向他,桓四微微一笑,“只是想来,你南大人这么足智多谋的,还看不出来我是给你找台阶下吗?“
南燕侣:“……”
湿冷的空气这时变得焦灼,一种无言的尴尬和□□味在两人之间迅速蔓延。
南燕侣倒是没料到这少年一张嘴巧舌如簧的,他平日里也不是多么爱装蒜的人,只是自小在一个周围都是大他一圈的长辈环境下生活惯了,无论吃饭还是睡觉都要遵循礼制,先伺候长辈才能轮到自己,等到他以为自己年纪大点就可以胡作非为了,没想到比起长辈这一个压在他身上的禁锢,还有君臣这种不可逾越的鸿沟。
直到现在终于碰到一个年纪比他小的人了,眼看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未来不就就在今天,没想到两句话不到就被反唇相讥。
南燕侣呵呵一笑,“小朋友……”
桓四一听这话皱了皱眉,打住道:“南大人,小人已满十八了。”
“哦?”南燕侣笑得很随意,“那又如何?”
“所以……”桓四蓦地凑近他,眼睛微眯,流露出一种无端的戾气,他一手拿过南燕侣手中攥着的布巾忽然按在他锁骨上轻轻擦拭着,南燕侣被他这番动作冷不丁弄的一个激灵,鸡皮疙瘩一时没揣住掉了一地。
伸手刚要去推人时,桓四却突然开了口,那目光直视而下,眼底淡淡的似乎带着抹睥睨的味道,看得南燕侣很不爽。
“我说南大人。”桓四看他,“你现在似乎还没弄清楚状况。”
南燕侣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手中的布巾缓缓下移,顺着心口蜿蜒向下,南燕侣眉头一皱,脑子虽然烧的有些糊涂,但是五感却意外的清明,因此对于桓四这种意在言表的挑衅他也丝毫不会跟条砧板上的鱼一样任人宰割。
蓦地一把握住他手腕,南燕侣忽地眯起眼笑道:“怎么?耍流氓?”
本来以为桓四不会就此罢休的,谁知道他突然收回了手,只是保持着一个弯腰前倾的姿势看着他,“不不不,南大人,你要知道的,我这人虽然一向健忘,可不代表……我不记仇。”
这话说着的时候,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南燕侣……某个地方。
南燕侣也不是傻子,他知道桓四是什么意思,上次自己在刑室里不小心对他老二开了个小玩笑,没想到这小王八蛋就这么记仇。
“所以。”桓四伸手轻轻捏了捏他脸颊,继续笑道:“我怎么着也是个男人啊是不是?”
他这话听上去隐晦,要是旁人在此大概会一脸云里雾里一头雾水,南燕侣起初也是如此,只是须臾过后他猛地反应过来桓四这话的含义,一瞬间脸罕见的涨的通红。
“你……!”
桓四却笑着替他掸了掸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一脸戏谑,“不错嘛,看来南大人也是同道中人。”
南燕侣气的七窍生烟,“你……无耻之徒!”
桓四却没再看他,转身便准备出门,只是左脚还没待跨出牢门,他又转过头来。
南燕侣刚好跟他视线撞个正着儿,就看见桓四开口问道:“南大人,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这句话说完南燕侣眉头一跳,额上青筋逐渐显露,桓四似乎也意识到有些不妥,他换了个说法又道:“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这,有区别吗?
南燕侣压下心底的火气,十分无语地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救你?”
桓四闻言摇头,“不不不,我是想问,带我去你家,莫要伤及我性命,尽量护我周全……是什么意思?”
南燕侣听了一脸震惊,“你看了?”
他说的是那张纸皮。
桓四:“你这不是废话吗。”
就这么赤.裸.裸地攥在手心里,傻子才不看。
只是看着南燕侣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样子,桓四觉得这人现在要是能动弹,一定会上来跟他同归于尽。
谁知道南燕侣却反常的一咬牙,切齿道:“……你就不能早点说。”
桓四:“什么?”
这样他就不用吞下去了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