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出来本想好好溜达一圈，可看眼下这番样子明显是玩不了了，南燕侣四处逛了逛，决定还是先找个小摊把自己喂饱再说，这样回去领罚也不至于弄得太难过。

“吃糖葫芦吗？”

一个老伯扛着一串糖葫芦正好走过，南燕侣递过去几枚铜板，顺手抽出来一只。

裹了霜糖的山楂果子又脆又甜，桓彦尝没理会他，南燕侣以为他不吃，自己可高兴的吃了起来，吃到最后一个的时候，竹签被人劈手夺走，南燕侣心里一笑，这不是说不吃吗，口是心非……

“郎君。”

“……”

谁知道身后一声熟悉的声音忽然飘进耳朵里，南燕侣一僵，就看见祁贞站在他身后，手里面正拿着他吃剩的糖葫芦。

另一旁桓彦尝脸色十分不佳的看了他一眼，左边站着面无表情的贯尔。

……

焚香的炉子缭缭飘着青烟，黄花木做的案几上摆着几样事物。

那事物别人不知道，可南燕侣心里有数的很。

小时候挨得打比谁都多，这些东西就是烧成灰他估计也认得。

“到底是咱老了管不了你了，还是你大了胆子肥了？”

曹知唤一身常服坐在堂中央，一双眼睛微眯，打斜了看人，带着十足的戾气。

南燕侣老老实实跪在地上没敢出声，要搁小时候他估计还会挤几点眼泪以博同情，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是个男人。

俗话说得好：男儿有泪不轻弹，该弹的时候还得弹……

眼角很快滑下一道湿痕，一并跪在他身旁的桓彦尝瞧见了，心里一惊，已是无上的佩服。

大开眼界了。

“干爷爷，孙儿知错了。”

“这会儿知道叫干爷爷了？”曹知唤冷笑，“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皮肉糙着呢。”

说着他使了个眼色，贯尔立在一旁拿起藤条就准备往南燕侣身上抽。

自知躲不过，他只好闭紧了眼睛跪在原地没动。

只是藤条倒是落下了，可却没抽在他身上。

等了一会儿，心里悚然一惊，他转过头，就看见桓彦尝一手接住了那根藤条，白皙的手心里霎时留下一道红梗，他咬着牙额头上冒出几滴冷汗。

“干爷爷？！”

南燕侣失色看他，曹知唤却冷哼一声，看向桓彦尝的神色悄然无息的带着抹笑意，嘴上道：“老规矩，你身上有伤，咱不为难你，以前是祁贞替你挨罚，今日，就由四郎代劳了吧。”

让桓四这小王八蛋代他？

不成，这人身量得单薄成什么样？

这几藤条下去怕不是能把人给活活抽死过去。

“干爷爷，您不用顾及我，我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就不必……”

“你倒是长大了。”曹知唤起身朝他走了过来，“知道心疼人了？”

南燕侣看着近在咫尺的阴影吞了吞口水。

虽然他是不知死活，喜欢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事情，可每次受罚自己该承受的自然会一并承受。

反正玩也玩了，罚也罚了，好的坏的都在自己身上，倒也不亏，可桓四不行，这要是打出问题了，他那早死了几百年的良心终究还是过意不去。

曹知唤俯下身子瞥了眼桓彦尝，贯尔把藤条一把抽回，那只接住藤条的手这时便垂了下来，手心里横着一条狰狞的鞭伤，皮肉险些被抽开。

“罢了。”

忽如其来的松口让南燕侣一愣，曹知唤却叹道：“咱的乖孙儿是长大了，干爷爷也不能一直管束着你。”

南燕侣视线落在桓彦尝手心上。

“这样，你们自己去柴房跪着吧，这天什么时候亮了，什么时候出来。”